破茧记
——汨罗江辩证法
壹
经纬度概括253公里行程5543平方公里幅员的局限
她生而逼仄
生而如茧
窘迫的客观性无法否定和涂改
希望寄托于不自囚不自缚不苟且
寄托于跋涉与飞翔梦想一般不驯
贰
支流的支流，静脉的静脉
弱弱的有如屈子行吟泽畔的瘦
流程短，生命征途却不可因一个隐痛而僵化
必须象交给风雨检验的誓言一般出发
每一滴水每一片浪咬定大海
咬定路漫漫其修远
坚信步伐的意志左右命运，脚步愈倔强河流愈发达
行到水穷处，止步即起步，终点即起点
与世推移
与湘流与湖波与江涛，高举起响亮的名字和旗帜
走向辽阔
叁
浅浅地，浅到浮不起屈子的枯槁
浅到洗不净吐在正义上的唾沫泼在真理上的污秽
浅到沧浪之水不足以濯吾足濯吾缨
她又深得足够深，深到屈子对交付的死亡深信不疑
深到黎元两千多岁悲彻的呼唤一直未抵达他耳边
深到所有竹篙总长也没探究到他那颗魂魄的几许
她以屈子生命山山水水最深邃的矿藏和密码
以汉字细胞汉语基因楚音楚韵染色体
以气血春秋经络纵横
构筑我深嵌于灵肉的四梁八柱阴阳五行
深渊我的海啸龙吟
肆
西行，逆流，与大海背道而驰，离归宿愈来愈远
那就当作抵达省略不掉的长引信，一场磨砺
作为一个执着，待看云起
不能迎接旭日喷薄那就追着太阳的足迹，不
上午太阳追着她的影子，以她的方向为方向
下午她追赶太阳，拉着自己忠诚的影子
作别夕阳的殷红与静美，酝酿下一个黎明的辉煌
迂回曲折也许是所有前行和抵达唯一的坦途
她虽未直达江海
却比黄河长江在我血管里逶迤得更加具体而深刻
伍
与洞庭与长江合流，绝非苟合而是协同
也是对毕竟东流去之波澜壮阔脐带式俯冲式灌溉
经过干净清白的肝胆洗礼沉淀下一些硬朗的元素
高纯度泪水煮出适宜的咸，箴言，批判
最母性的乳汁无比圣洁纯粹
永不萎靡饱满蓬勃和丰沛。哺乳期绿水青山
几千年汩汩流淌，从未懈怠
给予我们民族成长最深情的摇篮和最乳香的怀抱
赋予跋涉须臾不可或缺的大口径能量
陆
呼唤小溪山涧细流为一抹沧浪
旖旎于野草陋石幽谷浅滩
牛羊一般低头，陈辞卑微的命运
她身处相对低处又向低低处
冀盼细涓可成潮澜
她往坡度和高度走，往云朵和诗意栖息的至高
期望毫末可为高丘
她生息他高邈绝世的香草美人意象与词藻
她玉成他趺坐渊潭却高峻的永生
她承载他高山孤绝的爱意愁情
她梦幻地高驰昆仑之巅
柒
无断崖飞瀑百丈千仞的雄浑绝响
无高海拔跌向低海拔高落差快感或痛彻
她涟漪般寂静
一个人清醒的呼号和呐喊悲回
被谗言病毒掀起的炎症风暴否定
娴于辞令的浪漫主义舌头遭现实冰冻
也许雷霆也唤不醒僵硬
十万面鼓百万支桨亿万声雄性嘶吼
再版金沙壶口跌宕的惊诧
再版山呼海啸，山河热烈
崛起一座比铁石更难磨灭的声音纪念碑
艾草菖蒲汤沐过的水域甚至干渴的沙漠
年年岁岁涨一场端午潮，激荡龙舟按耐不住的骚动
用历史沧浪最高的分贝
立体声地回响琴与剑的太息和天问
捌
没能长久养育诗歌人生的生却襁褓了政治人生的死
泪水浸泡的上弦月，苍白，凄苦
她用热辣的鞭子，将自己悲怆的心事抽打得痉挛
罪己，自赎，除了忏悔便在修正
以气的形态，氤氲
以火的脾气，昂扬
以鸿鹄以骐骥以金属和玉的血性，雄雄赫赫
以至柔和至柔的对立统一所向披靡
一条软水，铁骨铮铮，叫匐匍的灵魂高钙直立
玖
乱曰
孜孜于求索，方有无限的可能性可能的无限性
一方桎梏亦子曰诗云而天高云淡
荒僻的静脉蝶变为大动脉主神经深沉地搏动与思考
从三维到大千向深处向高处向灵魂
一条王权视野边缘很民间的野水，深入到意义里
到形而上
虚无
或许容得下任何翅膀及其倒影的翱翔
兴许装得下任何巍峨磅礴和无垠
2020.6.23端午前
作者简介：蒋林奇，男，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
曾任教师、记者、编辑，现任湖南省祁阳县公务员。
湖南省摄影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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