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纪实小说/赵君山赌题之五
这是一张33个Z值及其对应X、Y值的计算判断表。令人惊讶的是表格呈现出四组有意义的解(见涂色部分),其中第一组解就是我当年的答案。哦!我猛然明白了,当年我仅仅计算出一组解就结束了试算过程,万没想到其后还存在三组真解,导致答案不齐全,错失满分良机,故他只给我25分,不承认我赢。那干鸡是对的!是我冤枉他了,想想踹门吐痰翻脸绝交做得实在过分了!悔恨一下子涌上了我的心头,羞愧纠结在内心深处。我决定向王校长道歉,但愿为时不晚。
我急切地撕开了那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烧鸡包装袋上覆盖着一张红色广告纸,纸面上有几行漂亮的毛笔字,上写道:“诚邀本村知青同仁于2009年10月5日前来聚会,届时莅临为盼,此致。”这字迹我一看就知道是王干鸡的,这些年我与他断绝任何联系,突然收到他的礼品及邀请书让人倍感意外!
参加聚会的那天我很早就上路了,我无心欣赏路边乡间的田野美景,我的思绪早已飞向了那个曾经生活过的山村,脑袋里萦绕着太多太多的问号和伤感。
9点时分我赶到了山村,在村口迎接我的竟还是村支书和王校长,几十年过去了,倆人苍老了许多,但身子骨依然硬朗精神矍铄,我紧紧地握住他们的手,一时间满肚子的感谢话竟无从说起,眼睛里全是闪动的泪花, “你来的可真早!”突然有人在我背后拍了一巴掌,我回头一看不禁愣住了,原来竟是老李哥,他是我们组里年纪最大的一位知青,故有老李哥之称。更令我吃惊的是老支书说得那番话:“老李哥现在可不得了,他是咱村养殖厂的场长,挣钱老鼻子成大老板一个啦!”“他呀!”老支书指了指身边的王校长说:“他早不当校长了,现在他给老李哥打工改行干会计啦!”“还有!”老支书沾沾自喜地说:“老李哥是咱村唯一留队的知青,我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娶了咱村那个曾经让你害怕的妇女队长小琴,在咱村扎根落户了,现有一双儿女,好福气,嘿!” 老李哥不好意思的说:“那里那里,这都是领导照顾乡亲们关心,不然哪有我的今天。”然后对我说到:“跟我走吧,咱进村看看去。”
山村今非昔比,建筑风格迥异的各色小楼影隐在山上山下的林荫之中,沿着山势铺设的水泥路蜿蜒曲折贯穿着整个村庄,一条湍急的小河从山边哗哗流过。山脚下的小学校不见了,平整的水泥地面上是一座三层楼房,楼前停着几部小汽车。老李哥说:“这里是村委会办公楼,三楼有接待室,咱到哪里喝点茶等着他们来。”
三楼的接待室装潢豪华,灯火辉煌,中间是四张玻璃圆盘大桌及高背椅,圆桌上各有四瓶“祥酒”和红酒;靠墙有一溜真皮大沙发及茶几,墙边两角落各有一台立式空调正喷吐着股股凉风,前台是一间小酒吧,内有两位漂亮的小姑娘在擦拭酒杯,吧台一旁的音箱正轻轻播送着彭丽媛那首《在希望的田野上》歌曲。
老李哥大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坐朝吧台喊道:“闺女,快上烟上茶,来客喽!”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孩清脆叫了一声:“爹,来啦—”快步跑来为我俩递烟倒水。我暗吃一惊,原来这是他的女儿,这长相气质、这穿着打扮哪有一点荆钗布裙山村姑娘的影子!老李哥对女孩说:“照顾好你叔,我去接人了。”说完便跳起来急急忙忙跑下楼去。
知青三三两两的来了,老李哥接了一波又一波,跑上跑下忙的浑身是汗。接待室很快热闹起来,知青们彼此注视并介绍自己,无不感慨万千激情澎湃,有的甚至相拥着哭泣。是啊,这里是我们独立生活的开始,有我们洒下的辛勤汗水,有我们的收获和希望,也有不开心的磕磕绊绊和苦难挣扎…那段知青生活怎能忘记。
午饭时老支书和王校长过来了,凡村干部及村里有头有脸的人也跟着来了,但大部分不认识,老支书和王校长便分别向我们一一介绍,然后大家围坐在圆桌旁嗑瓜子、抽香烟、喝茶水开心自由地拉呱聊天,回忆过去的一些趣事。正在高谈阔论之际,老李哥的女儿带着几个小姑娘手托菜盘分别给每桌客人上菜,七碟八碗一会功夫摆满了一桌。只见村支书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站起身来说:“各位知青、各位村民今天我们欢聚在此,就一个主题‘欢迎咱村知青们回家看看!’一定要吃好喝好呀!干啦!”在一片嘈杂的碰杯声中,我喝干了一整杯酒。随后原知青组长代表在座知青致答谢词,他说:“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父老乡亲,感谢您给我们的盛大聚会,当年我们12位知青告别了自己的父母及城市生活来到这里插队落户,是你们把我们当成自己的孩子来恩养,是你们手把手的教我们农业生产技术,是你们……”他激情澎湃地讲了很久,最后他眼含泪水干掉了这杯答谢酒。
05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