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篇纪实小说连载】我的童年
胡必辉/文
第八回
屋漏逢雨两弟相继患天花
船破遇风家严不幸染恶疾
(上)
我进中学才一年,家里就发生了变故,先是大弟三亚染上了天花,正在四处求医医治当中,不久二弟建军又染上天花,而在当时,父亲在河边造船厂教民办小学时是按学生多少来收取学费的,每学期每人五元,每个学期也只有三十几个学生,半年总收入也不到两百元,每月约三十元,而母亲在安芫公办小学任教每月也只有二十九元五,两人加起来每月也只有六十块上下,但要供养我奶奶和我兄弟四人,一家七口人,平均每人每月也只有八块多钱生活费,虽然当时只有我一个人读中学,也着实生活十分困难。况且,现在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变故,真是雪上加霜!
正因为家庭困难,所以我一进中学就评上了丙等助学金。当时学校里规定,评甲等每月补助八块,应该是父母亡故才能评上,乙等每月六块,是单亲家庭,而丙等每月四块八,是非常困难的家庭,一般困难是丁等,每月三块六。当时学校每月伙食费只有八块錢,评上甲等的等于伙食费全免。而我家每月仍给我十元钱,八块钱伙食费,两块钱零用。可我这四块八角钱补助不敢乱花,加上两块钱零花钱都用折子存起来。
却说两个弟弟相继染病,全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是请假又是四处到亲戚朋友家去借钱,又是跑医院,可是到哪里去借啊,这种穷人家谁会借呢?谁都会婉言拒绝或装憨!
正当全家一筹莫展之际,一天,船厂来了电话,说我父亲突然发生胸痛,王厂长已经派了两名工人用担架抬过河去直接进北门医院,叫我母亲赶紧去,于是,母亲把两个病孩子交给我奶奶关照,一边交待了学校的事,请了假,火急火燎地慌忙去医院看我父亲。
北门医院离我们白鹭洲中学很近,从学校一过小河越过鹭洲公园再向南走十多米就到了。我母亲这时身上已经没有钱,于是,她想到了我,在实在无法弄到钱的情况下抱着侥幸的心里坐船跑到学校找我。我当时正在教室里上地理课,忽听见窗外有个熟悉的声音叫我,猛掉头一看是娘,赶忙同老师请假钻了出来:“妈,有什么事吗?”“你爸爸病了,现在北门住院,还不知道要用多少钱,现在你两个老弟又在做麻花,家里现在钱也用光了,借也冇地方借,我现在是一点办法也冇得。崽呀崽,你这里有冇有办法?”“我看看我折子上有多少钱!”我要她等一下,我到宿舍里拿折子去了。
折子不一会就拿来了,上面一共有六十六元三角八分,这是我全年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全部积蓄。我跟班主任张老师请了假,拿着折子,带着母亲过了河,到东门储蓄所取出六十六元,只剩三毛多钱尾数留在折子上,然后把钱交给了母亲,同她一道来到北门医院住院部。

【长篇纪实小说连载】我的童年
胡必辉/文
第八回
屋漏逢雨两弟相继患天花
船破遇风家严不幸染恶疾
(中)
父亲得的是急性胸膜炎,且胸腔严重积水,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推进医院手术室,正在动手术。医院正等着我家来人交钱。当时也不知母亲交了多少钱,我只守候在手术室门口等父亲手术出来。
两星期后,父亲出院。据母亲说,这次住院用了五十元不到,加上伙食所剩无几!现在问题是,两个老弟的天花尚未全好。虽然学校向市文教局申请补助了三十块钱,造船厂王厂长亲自送来二十元,但对于全家三个病人来讲,依然是杯水车薪。刚好我已考完期末考试,放假回家,于是每天走十多里到河东街买猪肉抓中药管理菜园等锁事全部压在了我这个刚满十一岁的孩子头上。
由于家里经济上实在支持不住,终于有一天晚上,我父母商量把建平送给河东马鞍前一个远房亲戚家做崽,以此来减轻家庭负担。当时我正在隔壁看书,听到后慌忙赶到父母房间,流着眼泪跪在他们面前,再三恳求他们不要送人,并提出自己利用暑假出去赚点钱以缓解家庭的压力。当他们问及如何去赚钱时,我一时语塞,于是说等我想想办法。
当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本錢少利润大的一种赚钱办法,但这种生意必须要跑到乡下去才能办到!
第二天,我一大早起来就去告诉我父母亲,尽管父母亲认为不可行,担心我小小年纪无这方面的经验,说我不过是说小孩子话说说而已,那里当得真?然而在我的坚持下最后还是松了口,苦笑着说让我去试试。是的,我知道他们对我这一决定是很不放心的,这种情况一直到我长大成人之后都有过这样的担心。然而,由于我从小经受过反反复复的超乎常人的磨难,养成了诸事含而不露的特殊性格,故而他们对我的胆量、智力、魄力、耐力、体力、技能、处世和办事的方式方法还不一定完全了解。
当日,我怀揣着母亲给我的五元钱上街,先到西药店买了两块钱一大包氢化钠,回家后碾压成粉末,又弄了两筒米倒入水中浸泡了一下,再倒入药粉拌匀,然后放在床底下晾干,第二天拿出来,再另外拿些米碾成米粉再拌一下,然后把毛边纸裁成一小块一小块把药粉包成一小包一小包的,每包也只有大碗豆这么大的一点,这就成了人人皆知的“老鼠药”,当时大概做了五、六百包吧,然后用一个黄色的帆布书包装起来,准备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趁天气凉快赶紧下乡去卖。

【长篇纪实小说连载】我的童年
胡必辉/文
第八回
屋漏逢夜雨两弟相继患天花
船破遇恶风家严不幸染恶疾
(下)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热了一些昨晚吃剩下的野菜煮饭,背上书包,带了个麦桔编的小草帽,怀里揣着母亲给我昨天买药剩下的三块钱就出发了。
我走出家门,步行十余里,渡过赣江,经大街、西街,出北门,直赴五里长塘。将近十点钟,我穿过宽濶的稻田,爬上小山岗,来到了去五里长塘的第一站—黄泥塘,这是一条去长塘公社以及四邻八乡的必经之路。那是座落在半山腰的几幢小平房,这里有一个小饭店,一个茶馆店,一个小商店,一个理发店和一个水果店。茶馆店一天到晚座无虚席,人气很旺,隔壁饭店也同它一样,人进人出,生意十分火爆。在当时,乡下地方老鼠十分猖獗,可乡下又没有卖老鼠药的,这让农民们感到非常苦脑,这是我每年暑寒假去外婆家玩的时候所知道的。所以,我抓住这一点,觉得这正是赚钱的好机会,又轻快利润也高。
“卖老鼠药啰!有需要老鼠药的吧?”走进茶馆店我就高声叫卖起来。“细伢俚,是么真个老鼠药?饿得死老鼠嚒?”一个约莫三十来岁 的黑皮膏笑咪咪地说。“要么你试试?”我也笑着说,说话很不客气。“你先试试!”那人继续调侃。“我卖的还不知道厉害?你才不知道呢!”“我还不知道,我看你就是卖假药!”“即然你知道是假药你还怕什么?拿一包吃吧!”“哈哈哈哈”!“多少錢一包?”又有人发问。“一毛!”“我拿两包!”“我也拿两包”!“给我拿五包!”于是,我便开始忙起来了。“哪里有老鼠药卖?”店外有人发问。“在里面在里面,一个小孩在卖!”店外又陆陆续续进来许多人,这样,不一会功夫,书包里所剩无几了。临近中午,进店休息的过路客越来越多,不到两个钟头书包就空了。找个地方坐下来一算帐,卖了五十七块多錢,不过,大部分是角票,一大堆,只有三、四张是块票!
那天回家,母亲捧着这一大堆角票哭了,奶奶也哭了!
这年夏天,一个暑假我都在外面奔跑,先后到过五里长塘各个村落以及赣江沿河至吉水金滩一带村庄,每天来回五、六十里地,一个暑期下来晒得一身黑黑的。
然而,究竟那个夏天赚了多少,我也不清楚,反正每天回来就把钱交到母亲手里,具体也没一个数。不过,那年我上学的费用母亲说都是我赚的,而且,从那时候开始,一、两年来家里一直过得很平稳,再也没有听到父母亲为钱的事吵口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父母逢人就一直夸我:“我家老大随便丢到那里去都饿不死他!”这句话一直讲到他们去世!
是的,人啊,生在这个世界上不能像猪一样一辈子光贪图呆在栏里靠别人施舍来“享福”,让后人一谈起来就皱眉,让亲朋好友们成天在背后指指点点还自我感觉良好。活着就必须要有活着的价值和意义,也不枉在这个世界上走了一遭!

图片来自网络,旨在传递精英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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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 介:
胡必辉,笔名(昵称)月光曲,国家干部,男,汉族,高中文化,江西省吉安市人,吉安市作协、中国乡村人才库认证作家,《作家前线》签约作家,擅长写作、书法、绘画、作曲、文秘、中草医、逻辑推理、乐器演奏等。自2013年开始写作,曾先后著书《痕》、《城南夜话》、《南苑风》、《人性杂谈》、《被扭曲的灵魂》、《山溪水》、《美丽的故乡一吉安》、《往事》、《百味草堂》等文集,并写有杂文一万余篇,作曲一百余首,绘画一百余幅。

主编简介:
汤守玉,网名冰清玉洁,湖南衡阳人。作协会员,各种文学样式皆涉足,作品散见各类纸刊和网刊。现为《三木秉凤文化传媒十一刊》平台主编,微旬刊《大文坊》签约作家。

文化是民族的灵魂!传承优秀文化是民族的责任和使命。以三木秉凤(周凤森)先生为首的三木秉凤文化传媒创建以来,为弘扬中国民族文化,致力于以文化荟萃智者,广交贤人,为实现世界文化大同而努力奋斗。赢得了民众的赞同。2020年,为了发展壮大三木秉凤文化传媒,期待各界朋友的加盟与推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