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陶蓉,广元市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华文学》签约作家,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中国爱情诗刊》,中国爱情诗社在线诗人。作品散见多种报刊或文学网站,作品入选四川《白衣执甲》,《蜀道风》,《当代散文精选三百篇》,《邛茶天下香》等。多次在征文中获奖。已出版个人散文集《素语素馨》与诗歌集《梦如飞花悄悄然》。
-----------------------------------------------------------------

往后余生,愿你平安
文/陶蓉
老话说:人生70古来稀。
何况,父亲您马上就77呢。在这个值得铭记的日子里,我,您的女儿,想以手中之笔,为您写一笔情深。
作为一个人民教师,您的一生平淡无奇,却也桃李芬芳。作为一个普通人,您历经人生的风雨坎坷,本应安享晚年,却历经数次痛。
既往走过的所有岁月,有着时代深深的痕迹,经历了与同时代绝大多数人相同的命运:什么饥荒,什么文革……然后,迎来了三中全会,迎来了改革开放,迎来了真正属于老百姓的春天。
时代的洪荒,锻炼了您的沉着与果敢。执教的生涯,濡养了您的内敛与慎微。为父的岁月,滋生了您的慈善与包容。
其实,您就是一个父亲,平凡的父亲,三个子女的父亲。
自古书上都说:严父慈母。在我们的家里,没有严父,却有慈母。从我记事起,您就是一个斯斯文文的父亲。斯文,是读书人骨子里的因子吧。几十年的流光里,无论家里或工作中发生什么事,您都是不骄不躁,不怒不怨,像一个绅士,凡事有礼有节,恒之待之。我突然发现,用温文尔雅来形容您再合适不过。
就是这样一个您,坚守着自己平凡的事业,坚守着那个清贫的家庭,与母亲一起,养育三个子女,培养我们读书成人,有了各自的事业。
如果说,在这个平凡的家庭里,还有什么值得您欣喜若狂的事。那就是1995年,小弟考上了清华大学,全城哄动,竞相传说。小弟是这个县城历史上第一个考入清华大学的学生,被写入县志史。您真的欣喜若狂,简直就是桃花朵朵开嘛。四年后,又见您春风满面的样子。这一次,还是因为小弟。小弟以优异的成绩,申请到美国一所著名大学的全额奖学金。这份殊荣,就像一道彩霞,瞬间点亮这个家庭。那时的赴美留学,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可企及的梦。何况,生活在国家级贫困边远地区的我们,何况,小弟是他们班唯一一个申请到全额奖学金的留美学生。尔后的岁月里,您依然是我们习以见惯的父亲,亦无风来亦无雨。就是这样的一个您,平平淡淡地完成了自己的教育事业,又安安静静地退休颐养。原以为,此后余生,您可以安度晚年,承享天伦之乐。
都道岁月静好,可是,哪来那么多的岁月静好。
2018年7月20号3点左右,我在上班。电话响起,第一次,我没接听,手里正在做一个病人的彩超检查,那是我的职业,于是让带教的学生嗯了电话。随即,电话再次响起,我也刚好把病人的检查做完。接听,弟媳说:姐,爸爸在客厅摔倒了。我问:严重吗?弟媳说:可能严重,喊不答应了。交代了一下学生,我立即到急诊科,对急诊主任说:我爸在家摔倒了,要麻烦救护车去接我爸一下。同时通知一个单位的老公,让他马上下楼来,给救护车带路。
当时我想,可能没有多大的事,毕竟是在客厅里,没坡没坎。我手里等着检查的病人还有很多,所以我又回到岗位上。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见过了太多的风浪,我一向遇事沉稳。
不到半个小时吧,您已经躺在我们医院的CT室里,我赶到那里,您深度昏迷,没有任何知觉。CT室的同事一脸严肃地告诉我:颅底骨折,左右大脑很多出血,尤其是左边,属于特重型颅脑外伤,生命旦夕可危。
那一刻,天一定塌了,但我还必须以我的血肉之躯顶着。心提到了嗓子眼,事情的严重,远远超出了我的祈愿。脑外主任很快来了,他说:必须马上行开颅手术。
我深知,这可不是一般的手术,如此年纪的老人,何况1月份您才做了胆总管结石手术,体质都还没有恢复到正常。
但我更清楚地知道,这是分秒必争的病情,这是性命攸关的危急重症,手术是唯一仅有的一线希望。这一线希望是救命稻草,必须牢牢地紧紧地抓住。瞬间,重型颅脑外伤术前术后的种种信息扑向我的脑子,一万个问题在我的神经里飞旋,却容不得我半分迟疑不决,我必须立刻做出决定。考虑到这样大的手术,立即电话给在市医院做护士长的朋友。简短陈述了病情,并把我院CT片子拍成照片发给了朋友,告诉她,我们马上到市医院,请她为我们提前做好一切准备。救护车一路长鸣,驰上高速,40分钟左右,稳稳地停在市医院急诊大门口,朋友与急诊科等侯的相关医务人员,早已做好一切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您被直接送入重症监护室做术前准备。术前签字,厚厚的一摞签字单,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看那些医疗文书,只跟着医生的指点以秒速签完。
外科大楼。12楼手术室的大门赫然关上,空气里,莫不是惊魂未定的气息。我的心,一直沉一直沉。我强做镇定,不敢慌乱,不敢胆怯。因为我知道,同样70有加的母亲,已经悲不能泣,已经六神无主。我要给母亲力量,给母亲安慰。
我们被安排在11楼的家属等侯区,其实就是走廓。11楼,以电梯口为界,一端是重症医学科,一端是输血科。
一道冰冷厚实的楼板,隔着我们与您。您在手术台上煎熬,我们何尝不是在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时间好像凝固了,凝固的时间里,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疼痛,都是那么滞重。空气里,泣着血,散着魂。
手术预期4个小时。4个小时后,您没出来。5个小时后,您还是没有出来。凌晨,您被几个手术室的工作人员推了出来,整个脑壳缠着厚厚的绷带,浑身插满了管道。医生交给我们一块用洁白沙布包裹着的东西,没容我们看清您的脸,您就被推进了11楼的重症监护室。母亲在看到那块东西时,泪水横流,几乎晕过去。因为,那是为了手术而取出的左半个大脑的头盖骨,足有您的手掌那么大。重症医学科,俗称ICU。有点点常识的人都知道:ICU,这里面住的都是危急重症病人,每个人的生命都像一只浮萍,随时可以漂走。每个病人都浑身管道,各种监护仪,各种治疗机器。可以说,ICU就是一道鬼门关,一只脚在人间,一只脚在地狱。ICU,生命在这里薄如蝉翼,脆如蛋壳,无常的变化随时可以发生。生命在这里被高度重视,24小时分秒不差的被种种高科技监护。可是,谁愿意躺这里呢?如果可以,希望前世今生都不要来过这里。重症监护室,每天只被允许探视一次机会,时间是上午11点前。一个病人每次只允许两个直系家属进去,穿探视服,带口罩帽子,进入探视,探视时间10分钟左右。
术后不到12个小时,即21号上午,有了第一次探视。我告诉自己要镇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无法挡住如注的泪水。由于术后水肿,您的整个脸变形,五官扭曲,双眼周围大面积近乎黑色的淤青,面部胀成馒头,白得晃眼的纱布显然是刚换不久。全身赤裸,躺在那里,盖着薄薄的被子。呼吸机,心电监护仪,输液泵,氧气管,导尿管……仪器围满了您的床旁。那个叫做父亲的老人躺在那里,那样无助,那样瘦弱,那样苍白。而我的心,万箭齐穿。由于事发突然,走时个人物品一样没有带。11楼的走廓,没有任何私人空间,就连上个厕所,也要到10楼去,这里就是一个敞开的空间。我决定,我要守在这里,直到您走出重症监护室。偌大的11楼,冰冷的一道道门,每晚寂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着幽幽的气息。后半夜,只有我一个人以及我无法控制的泪。我不想说,空气中有窒息的味道,因为,我希望所有躺在这里的病人都可以用生命的意志抵抗疾病,安全走出这里。所以,我说,空气中飘荡着希望。有相当洁癖行为的我,头两天两夜没有洗漱,没有照过镜子,蓬头垢面惨不忍睹.孤身一人躺在行军床上,没有一点孤独感,也没有害怕感,因为血脉亲情流动在我的体内。我想,那个一生孤绝傲娇的老头,应该也是可以感受到:他,不孤独。因为我就在咫尺之门外。老妈说,探视时间,她来。我说,您别来了。因为,她一定受不了看到那个场景,重症监护室的一切,对于家属来说无疑就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地方,老妈何曾见过那样的场景那样的父亲形象。飞天横祸,已经击垮了她的身体。我不想看到她再一次心碎,我害怕看到她的眼泪,极力劝说她在家等侯我的消息。 医院上班这么多年了,见过太多太多生离死别。常常觉得当生命如果只剩下病痛与煎熬时,也许不如归去,无论生者还是病者,都是一种解脱。而现在,我彻底明了了,生不容易,别更不容易。哪怕只是遥远天边的一线希望,也要牢牢抓住,因为那是亲人啊,只有这一世的缘分,这一世后,再不复见。所以啊,上苍,你不可以太残忍。我不知道,何来毅力,就在那个一揽无余的公共走廓,在一张简陋的行军床上,我和衣睡了一周。每个晚上的后半夜,几乎都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敢离开。我需要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医生面前,竭尽全力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
7月27号,术后一周,您回到神经外科病房。虽然出了重症监护室,气若游丝的您,多数时候处于昏迷状态。脑袋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周身很多管道,面部肿胀青紫,嘴不能说不能吃,身体一动不动,眼睛肿得睁不开。医学层面上,您是醒了,但几乎没有自我意识,唯有监护仪显示您的心跳与生命。每一天要接受很多种方式的治疗,输很多的液体。母亲也来到身边照顾您,同时还有那个请来的男护工。
我知道,您还有很多关要闯,还要承受很多很多的痛苦。山一样的责任,山一样的沉重啊。如此大手术后的并发症很多,任何一项并发症都可能危及生命,任何的疏忽都可能让我此生追悔。有些东西,是人力不能及的,而有些东西,却是人力可为。所以,我不敢疏忽,我要全力而为。此后漫长的治疗,已经不是我三言两语就可以书写的。与您同病室的11床,56岁的中年妇女。在一个清晨的阳光里,两两电瓶车相撞,瞬间没有了意识,深度昏迷,与您一样的是后脑勺着地,颅脑重度外伤。从急救中心医院手术后转过来,已经一个多月时间了,一直没有苏醒的痕迹。11床,家就在市区,离住的医院很近。每天都有家人及其亲人轮番来看望,同来的还有她80多岁的父母。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大家庭,其乐融融,美好温暖。天降横祸于不测,一大家子人瞬间被生活的无常击沉,乱了原本的平静祥和。我多么期待,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就醒了。哪怕只是动动手指头,眨眨眼睛,也是对亲人莫大的安慰。医院,是检验亲情与责任的最好场所。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在这里汇聚,人世间的冷暖在这里汇聚。这里每天都有来来去去的人,生命在这里极度脆弱,责任担当在这里极度彰显。医院,用毫无血色的苍白,坚硬的钢筋水泥,于方寸之间,诠释着人心的柔软与坚韧,世道的沧桑与包容。从外科楼看向对面的内科楼,我愿意看到这人世间最美好的画面,一幅接一幅的上演。我更愿这人世间的所有痛苦远离每个家庭每个人。您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术后高危期,此时,已经是九月末。您可以吃流质饮食,说简短的话语,简单地表达自己的意愿,甚至可以坐起来,被人扶着在床边走几步。国庆将近,征得主管医生同意,您被接回到我所在的医院继续治疗。在我们医院治疗一个多月,感觉到您的意识不但没有越来越清晰,反而越来越迟滞,四肢也是非常无力,原本能站立走几步的您又一次不能站立。立即CT复片,结果显示您颅内积液,压迫着脑组织,那一刻,我心中无限悲凉升起,却无法启齿。术后并发症,谁也不能预知啊。当天,立即转回到市医院,主管您的还是当初的神经外科主任。保守治疗20多天后,病情没有多大的改观。医生决定,再次开颅,手术引流颅内液体,就是把一根长长的管子,通过医学手段,从您的颅内引到腹腔内,让颅内的液体流到腹腔。医生与我商议,是不是可以同时修补你缺失的左边头骨(原本是计划术后半年看情况再修补的),就是用人工肽金塑模后替代您缺失的那块头骨。只是这样的话,手术时间会更长点,危险指数同时会增加。但如果仅引流,手术时间会短些,也相对安全些。
这一次,我是有时间考虑了,却是那么两难的决择。您没有颅骨保护的大脑,已经凹陷下去,软得像一块棉花糖,似乎弹指可破。往后余生,随时都处在危险之中,我怎么能置您于危险之中?可是,手术,不可预知的种种风险又像一柄柄利剑梗在我胸口。
我就赌上了,赌您的坚毅,赌我的勇敢。人生,一辈子,不知道要做多少次进退两难的选择?其实,有的时候,是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这份孤勇,这份决绝,是迫不得已,因为那是汪洋中的那根稻草,让人倾尽全力都想抓住。又一次厚厚实实一摞签字单,两个手术一起做。
11月23号,再次坐在11楼的走廊。听说,12楼的手术室,每天都有50到60台不等的大大小小的手术。手术室,是一个给人希望的地方,而我想说,那里也是一个血光的地方。让人,总有不寒而栗之感。
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一分钟,仿佛有一百秒。空洞的空间,白的墙,白的光,却像一个黑洞,只有不时打开的电梯门,让人知道,这里其实是可以通向外面那个五光十色的鲜活世界。生命,该是最最奢侈的奢侈品,一生中仅有的一件奢侈品。唯有生,才有命。我祈愿所有来到这里的生命,不过虚惊一场,都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两个小时后,您出来了,又进了令人望而生畏的重症监护室。很多人一生都不会光顾这个地方,您,再次来到这里。我一次又一次祈祷您,早点走出这个地方。很多亲人以及朋友,送来他们的关心与厚爱。我说:我相信这人世间的温暖,定会是所有生命再生的动力。人总在危难里见真情,人性的光芒总是让我时常内心温热与感动。
再一次,您用顽强得让所有人感动的毅力,无论是意识还是肢体活动情况,都一天天转向康复。此时,已是年关。考虑到年根岁末,家应该有家的样子。要知道,自7月20号意外发生的那天起,一家人的生活都是在混乱中的。母亲更是一天都没离开过医院。与主治医生商量好,暂时办理出院,以观后续。腊月27号,距离新年还有三天时间,我们办理了出院。家总是这尘世最温暖的所在。回到家里的您,各种迹象表明您的康复比我们想像的要好要快,我不得不深信,再也没有比家更好的疗养地了。2019的新春,鞭炮噼里啪啦响彻云霄,点亮着夜空,也点亮着我们这个平凡的家庭。
造物主让人享受着这人间的万般美好,又不断以种种方式考验着凡骨肉胎的我们。没有人想要经历这考验,但是,考验却还是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不期而至。
阳春三月,多么明媚的季节,才刚刚开启。那天是3月4号吧,母亲下楼时您在床上,醒了,告知您躺好,不要起床,您答应了。因为我再三嘱咐过家里人,您随时随地都不能离开家人的视线。10分钟不到,母亲回到楼上,您却坐在床尾的地板上。母亲吓得魂飞魄散,好半天不能还魂。当母亲问摔着哪里时,您说好像是腿,扶着您,您居然能站起来,母亲也没多想。一周后,母亲给我电话,说您右腿不能动了。救护车又一次把您拉到医院,CT片子清晰地显示:右侧股骨头骨折,已经错位。
天啊,那一刻,我快疯了。我气急败坏地吼着母亲,问她为什么把您一个人丢在楼上自己下楼,吼她为什么摔倒时不立即给我电话?其实母亲已经很自责了,她的痛决不亚于我。
真是越怕什么,越是来什么。我愤怒,我更痛。因为我知道股骨头骨折代表了什么,那就是换关节,换人工股骨头,这又是一次很大的手术。那一刻,欲哭无泪,欲哭无泪啊。难道生而为人,这是必经的过程吗?只有经历了这人间所有的酸甜苦辣喜乐悲痛,才是完整的人生吗?谁能回答我。除了继续向前,我别无选择,这就是生活。救护车又一次把您送到市医院,入住在骨科。介于您特殊的既往病情及年龄,医生不敢轻易手术。骨科观察一周后,主治医生心里还是对手术没把握,您转入神经外科,继续由先前两次为您主刀的医生管理。神经外科治疗接近20天,感觉您的病情比较稳定了,又转回到骨科。这期间,神经外科,神经内科,心内科,骨科,种种会诊,三番五次,五次三番。最后医生与我商量,决定为您换半髋,这样,以缩短麻醉时间,减少风险。2019年4月2号,又一次,在手术单上签字,又一次,站在11楼的等候区,分秒煎熬。10个月的时间里,您三次重大手术,加上2018年1月份的手术,共四次了。术后,您照例被送进ICU,这一次在ICU呆了一天。ICU,一个让人听到都毛骨悚然的地方,您却一次又一次地光临这里。想想这大半年时光的前前后后,历经的那些劫难啊,我的心,孪缩成团,五内俱焚。那天,我泣泪写下:老头,这一次,您还是要挺住了!您必须挺住了!听到吗?虽说命运弄人,但上苍有着明亮的眼睛,我始终相信一句话:天佑善良!天佑勇敢!您是我职业生涯中唯一的仅有的最勇敢的人,上苍一定会保佑您。借我百里春风吧,再借我一颗安魂的心。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所有卡在命运里的刺,都会被时间一一拔掉。我依然是那个迎风摇曳的女子,坚强又勇敢,自信又执着。终其一生,只求无悔,只做自己。古语说:向死而生,死而后生。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那么多的医生与护士,为您的治护绞尽脑汁,尽心尽力。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母亲寸步不离地守在您的身边,悉心料理。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在市里与县城两端奔跑,不是我在去市医院的路上,就是我在回县城的路上。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在家里做好饭菜,每天送到市医院,若不能亲自去送,也一定会让的士司机送到,只为了保证您与母亲的营养。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您的病情几度反复无常,您都挺过来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这人世间的磨难,您都尝遍了。九死一生的您,什么样的大灾大难都挺过来了,阎王都没能挡住这人间大道。这一次,我相信您也一定会好好的,一定可以好好的。历经人间炼狱,等待您的一定是这安好如春阳般的日子。加油!没有比您更勇敢的人了。主管过您的医生与护士,还有同病房的那些病友,没有一个人不为您的坚毅与忍耐点赞,他们因您而感动。
脑瘫诗人余秀华说: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愿活着,努力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胜利。活着就是胜利。活着就是胜利。是的,生命在,一切皆有可能。没了生命,世界再辉煌,再美好,都是虚设。初升的太阳,安静的河水,清新的空气,奔跑的车辆,匆忙的脚步,还有那绿的树,红的花,蝉的鸣,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生动美好。这么多美好的东西等着您,这么多儿孙等着您,日子还长着呢。您一定要坚强勇敢,要有耐心与信心,一天天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的,您会好起来。您已经好起来了。4月23号,您出院回家。劫后新生的您,马上迎来77岁生日。想您76岁生日那天,您在医院的病床上,只是一具形体,除了心跳与呼吸,什么都不能做。就在不久前,您心心念念的小弟一家四口从美国回来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孙女围着您,又见您脸上桃花朵朵开。如今的您,虽然说话有时天下地下,却能明确切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吃饭、穿衣、洗漱等都可以自已完成,借助拐杖还能走上一程。知道您故事的人,都说,您是一个奇迹。是的,您创造了奇迹。而我,在这将近一年的奔跑中,看到:生命是爱,爱是生命。往后余生,我只愿您:平安无恙,快乐每一天!也愿所有的家庭:平安无恙,快乐每一天!
声明:插图和音乐来自网络,版权属原作者。未经允许,禁止转载!投稿请关注公众号“当代作家文学”。联系主编:138871142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