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的白莲（小小说）

文/郑春雨

两堆刚燃尽的纸灰，路灯下黑做一团，一瓶白酒满满的，戳在黑灰之间。

火那么亮，象一股黄色奔涌的泉，泉的清凉会弥漫到空气的每个毛孔，光明泉会烛明夜色每一个可触及的角落，这半醉的泉更会让每个角落扭曲抖颤，惟有向火中添纸的那两张呆木的脸。

就在前天，一辆车从对面街口飞速驶来，一个满嘴酒气的醉汉步子蹒跚走着，嘴里嘟嘟哝哝不停地重复说着什么。尖厉的一声刹车声，醉汉被抛上天空，散发着酒气的鲜血淌成一条小溪。

一堆高高的纸灰，象少女蓬松的黑发，灰已凉了，一桶污水正好在灰边泻过，一朵白色的莲花漂在污水积成的小小的水洼上。

火苗跳动着，象一张明晰半透明的脸，容光里焕发着青春的活力，是的，那脸在笑，明亮的笑容是那么无邪美丽，我似乎看到那对梨涡了，装容着无比甜美的无限憧憬。火苗摇摆，那火飘舞着要飞翔了，黄色闪光的翅膀，升上天国上空俯视那花的海洋。

飞翔，只一瞬间，就变成白色失重的翅膀，旋转的裙边只舞出莲花一瓣的轮廓，就重重栽向尘埃，腾起一天漫漫的灰烬。

火光里一只颤抖的手，轻轻把一朵刚摘的白莲放下，放在慢慢褪成黑灰的火焰一边，手停住了，一动不动。突然一股风卷了一朵火焰扑向那手，手没动，木木地依然没动，火焰迅速合拢，把一根手指牢牢咬住，“滋滋”起劲吮起来，要一直啃进骨里。

星星点点渐熄的火之一侧，小酒吧里传来造作的情歌，卡拉OK看来最擅造虚假无心的痛苦。一个高高的身影仍然伫立在黑色的灰堆边，默默为那个突然在自己心头陨落的美丽女孩做最后的祈祷。

一阵风扬起来，纸灰乱飞，象一只只黑蝴蝶翩翩旋舞，风飞快转起来，一只只就撕成片片蝶翼飘散，也不知到那个角落看新鲜风景去了。白莲，只有那朵白莲在污水的秽气中处之泰然。

面对一桌异常丰盛的酒宴，那个醉汉狂呼乱叫和一个小黑胡子划拳行令，酒到杯干，空瓶子桌上满满戳了一排。

醉汉向着一个街口走去，摇摇晃晃、手舞足蹈…

小黑胡子则在一辆标致车上摇头晃脑，唱着一支凄艳无比的时令新歌，陶醉之中，手离开了方向盘。

一件单薄的长白裙飞起来了，飞翔，失重的翅膀，白白的裙边只够舞出莲花纤纤的一瓣……

作者简介：

   郑春雨，笔名文抱忱，河北唐山人,70后，毕业于华北理工大学，1994年开始文学创作，在《中国海洋报》、《伊犁晚报》、《童话王国》、《参花》、《小小说月报》等多家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儿童舞台剧《魔力琥珀》在北京儿艺第二轮全国重奖征集活动中获第三名。小说《情心劳燕分》获“情系曹妃甸，同筑中国梦”全国文学大赛短小说类最佳奖。随笔集《瞬间的幽默》2011年在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还写有长篇爱情悬疑小说《岛国魔情》、《“胭脂兔”的啼笑姻缘》，系列长篇童话《战神之山：魔洞历险记》四部、系列奇幻长篇小说《情焰蓝梦星》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