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弯弯
李明笃
我的老家小陈家峪自古就是一个美丽祥和的小村庄。
村前一条弯弯的小河由东而西缓缓流去。清澈的河水四季常流，不知疲倦地一直汇入汶河。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白金项链连缀着一颗碧绿的珍珠。
每到春天来临，小河便成了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紫气东来，大地回暖，被严冬禁锢了一冬的河床蜕去了坚硬的外壳，舒展开本来就轻柔的腰肢，让欢快的溪水随着叮叮咚咚的声响，沿着弯弯的河道顺势而下。银白色的浪花在春光的映照下闪着耀眼的光辉。
一阵春风春雨过后，两岸万物复苏，绿草如茵，岸柳成行，桥头那棵歪着身子的大垂柳树，用力伸展着细长柔嫩的枝条，摇曳着黄黄绿绿的新芽喜迎春天的到来。柳梢在春风的鼓舞下，自由自在地撩拨着水面，如同一位年轻的妈妈在轻抚着怀中心爱的宝贝一样。
小河南岸有一排白杨树，水桶粗细，髙太挺拔，伟岸矗立。犹如成年汉子健壮的身躯，好象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你瞧，那满树才小巴掌大小的树叶，油光闪亮，齐刷刷地左右摇摆，正为棵棵大树拍手叫好呢！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沿河望去，两岸杨柳交措，新叶绽出，翠绿欲滴。一河溪水透着亮、发着光，辉映着碧绿，简直就是一道充满诗情画意的绿色长廊。为美丽的村庄平添了勃勃生机和无限的希望。
小河南岸与绵延十几里的黑石岭相依相连。经风吹日晒，常年风化，黑石岭日渐浸蚀，从小石块变为黑色沙粒，经雨水冲到小河里。于是河底便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松松的黑色沙子，踩在上面，特别舒服。
特别是夏季到来雨水充足的时候，一场大雨过后，南岭北坡的雨水汇入小河，瞬间水平两岸，波浪翻滚，形成洪峰，一泻而下直奔汶河而去。我们称之为发大水，可以算得上农村动魄惊心慰为壮观的景象了。
洪水来得快，消得也快。头顶上的雨刚停，眼前的水位就开始下降。待小河基本上恢复以往的平静后，也就成了全村儿童的乐园。大大小小的孩子，也不分男童女娃，有的直接光着圆圆的小屁股，踏着松软的黑色沙粒，在淡黄色的河水中嬉戏玩耍。
小河的上游靠近南岸的地方，由于黑石岭迎着河面凸出一块巨大的峭壁，河水瀑涨，水头直撞峭壁形成回流，将泥沙翻卷出来，造就了一个差不多有一百平方米的天然游泳池。水深处可达三、四米。每当盛夏午饭以后，赤曰炎炎，酷暑难耐的时候，水塘里便挤满了洗澡的大人和孩子。就如同一大锅水饺上下翻滚，相互碰撞，热闹极了。胆子大的孩子，常常爬上峭壁，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朴通一声跳进水塘的最深处，水花四溅，人却从离水花足有七八米远的水面上露出头来。当然这都是游泳和潜水的好手。
我们那代人，都多少会点水，应当归功于大自然造就的那个天然池塘。俗话说“近水知水性，近山识鸟音”，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村前弯弯的小河，不只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尽的乐趣，更是全村农业生产所需的水源地，北岭南洼几百亩的庄稼多少年来都是用这清清的河水浇灌的。
遗憾的是，小河虽在，然面目全非。但与生我养我的美丽祥和的小村庄相比，小河又是非常幸运的了。旧村改造，城乡建设，温馨的老宅旧街一夜间已被一片林立的楼群取代了。说心里话，很难说清楚这是喜还是忧……
好在还有那条小河，虽然不是原来的模样，但看见它，就想起了童年，看见它，就想了村庄。我每次回老家，只要时间允许，无论春夏秋冬，不管天气好坏，都习惯地沿着小河走走，往往都是一直走到那块凸出的峭壁面前才止步。每每到此，思绪万千，难道脚下丛生着杂草的乱石滩就是当年碧波荡漾的天然池塘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了，然那块凸出的黑色峭壁已经证明了这是真得！
弯弯的小河，清清的流水，一直在我心里流淌着……
李明笃，男，大专学历，髙级教师，济南市莱芜区小陈家峪村人。退休前任钢城区颜庄镇教委主任，现为济南市吴伯箫研究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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