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冬天          史岩

记忆从冰山上刨起

冰封的，童年冬天

那挂在鼻下的

两条冰凌，是那样抢眼

北极风，肆意揉搓着雪花

一会儿抻成线，一会儿揉成团

雪花挟裹着北风

欢唱、狂舞、撒欢

日月牵引着冻裂的路

光阴扯拽着冻僵的田

枯藤树木

在北风中颤簌

小河山川

摇曳着水晶耀眼

那冷凝的蛇

从人衣领、袖口

衣摆、裤腿各个洞口

拼命往人身体里面钻

妄想把一个一个活人

同化成冰，冻成人干

寒冷啊化成冰柱

挂满一个个房檐

寒冷变成霜雪

把一家家房顶墙壁霸占

寒冷啊

或组成班或组成连

或组成军啊或组成兵团

从一个个门缝窗缝

硬挤进屋

想把每寸土地

每个角落都变成冰原

妈妈枯瘦干裂的手

扫来一堆堆落叶

把炕洞点燃

浓浓的烟

摇曳着微弱火苗

怯怯的与寒冷宣战

一次次战败啊

成了必然

炕仍凉被仍寒

迫我们睡觉

驮上大案板（1.）

重重的一座山

（注：我们喊冷，妈妈给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