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眼泪
作者：张晓莉 环县四中
父亲的生日快要到了，当我们几个做儿女的和父亲商量着怎样为他庆贺生日时，父亲又流泪了，他说；“过啥呢，你妈都不在了，如果你妈在可就好了。”
可是，母亲离开人世已经有四年多了。我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浑浊、干涩、红肿，眼眶里溢满了泪水。我知道，每年在父亲生日来临之际，在年关将至之际，父亲对母亲的思念就越来越浓。父亲的眼泪也就越来越多。
父亲是个爱流泪的人!从小到大，我总认为父亲是个懦弱的人。岂不知，父亲的每一滴眼泪都饱含着沧桑与悲情。第一次看见父亲的眼泪，是在我四岁左右。那是在爷爷去世后祭奠的时候，模糊中记得父亲用双手狠劲地捶着胸口，眼泪直往外迸流。年幼的我被父亲吓呆了，我不知道一向笑眯眯乐呵呵的父亲今日怎么会流泪，怎么会变得这么让人害怕。父亲急忙抱起哇哇大哭的我，用满是泪水的脸紧紧贴在我的小脸蛋上，我用小小的舌头轻轻一舔，那泪咸咸的。后来，我长大了!再后来，我有好几个亲人也去世了，外公，外婆，舅舅....再后来，母亲也去世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读懂了那个跪在爷爷灵堂前痛苦哭泣从此没有了父亲的那个大男人的悲痛。才真正读懂了那个在操办了爷爷丧事之后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父亲的悲哀。
第二次看见父亲的眼泪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那时候我正在读初中一年级。记得那晚已经是十点多钟了。做完功课的我，正准备休息，却瞥见父亲房间里的灯光还亮着。于是我就蹑手蹑脚地走进父亲的房间，灯光下的父亲正伏在书桌上啜泣着，几绺头发凌乱地飘在头顶。桌子上，堆满了一页页的信纸，乱七八糟的；地面上是揉皱了的一团一团的废纸，还有好多好多的烟头。当我捡起一个纸团，拆开来看时，竟然是父亲给当时的县委书记吴秉儒写的检讨书。“尊敬的吴书记，您好，我不该没有向组织汇报请假，就擅自离岗三日……作为乡镇书记，作为一名共产党人，我实在有愧于党和人民。……”天啊！难怪父亲会哭泣，难怪父亲会无眠。可是，谁又会理解此时父亲内心的无奈、无辜、辛酸、自责呢？当时正值父亲担任环县八珠乡党委书记，那时母亲的胆结石病已经很严重了，时不时地就会犯病。医生多次严厉警告要赶快做手术。可是父亲实在太忙了，手术便一拖再拖。这次，父亲刚从县城开会回来，准备第二日就回单位。不料，母亲的病又犯了。母亲痛的缩成一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头发一缕一缕地都被浸湿了。父亲急忙连夜送母亲到环县人民医院，可是医院不接收。父亲又连夜把母亲转到了当时的庆阳石油医院，第二日早上便做了胆囊切除手术。一是因为于当时没有手机；二是因为父亲太忙了，根本就顾不上。所以，身为一乡之长的父亲没有来得及向上级请假，旷工了，也就理所当然地要接受检查了。想想我那可怜的母亲，因为丈夫工作的原因，手术后的第三天，便不得不从医院步行到车站，坐车回家了。回家后就没有再好好休养，就一如既往地要操持着这个家，想到这些，父亲的心又怎能不痛？爱哭的他又怎能不流泪呢？
第三次看到父亲的眼泪是在我二十岁的时候。那时候我已经参加工作了。八十四岁的老奶奶夜晚生炉子，不小心摔了一跤，两三天后便撒手人寰。父亲当时哭的像就像个小孩子一样。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其实人啊，每个人啊，只不过都是这人世间匆匆一过客罢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可是，父亲却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每日里沉默寡言，总是呆呆地坐着，常常一串又一串的眼泪会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倒是坚强的母亲反过来开导父亲，包揽了所有的家务。直到后来，我也失去了母亲，我才知道，原来，当年父亲的心是多么的痛，父亲的思念是多么的深。他是那样地疼爱自己的母亲，是那样地舍不得母亲的离开，是那样的孤独，痛苦，无奈，亦如今天的我一样。
第四次看到父亲的眼泪是在母亲被查出恶性脑瘤之后。当我们极其艰难地委婉地把这个噩耗告诉父亲之后，我那七十多岁的老父亲不断用地手掐住姨夫的手，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姨夫，嘴唇颤抖着，嗫嚅着，一遍又一遍急切地追问，“这是真的吗？”“这不可能，不可能啊…”，父亲踉踉跄跄地从窑洞里往外奔走，任凭我和姐姐怎么拉也拉不住，也不知道父亲哪来那么大的力量，硬是把我们两个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父亲悲怆地放声大哭着，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面上，稀疏的白发胡乱地在头顶散着，犹如枯草，在瑟瑟的秋风里飘散着，飘散着……寂静的小山村里，我和姐姐与父亲抱在一起，恸哭着，痛哭着……哭声就在这寂静的山村里回荡着，回荡着……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悲哀啊。这种悲哀，是我一辈子也不愿意回忆和提及的。后来，我就再也不能用数字来计算父亲的眼泪了。每次母亲被病魔折磨时，父亲会心疼地流泪；每次乡亲们探望母亲时，父亲会伤心地流泪；每次父亲和几个儿女商讨母亲的后事时，父亲会无奈地流泪。母亲走的那日，父亲独自守在母亲身边，拉着母亲的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一滴一滴……母亲走后的那一年，父亲的眼泪就再没有断过，后来，父亲患上了眼疾，红肿，干涩，模糊……
2017年11月17日，我也做了胆囊切除手术。当时手术是全麻，我一直昏迷不醒，父亲也就一直守在我的病床前。听姐姐说 ，我那爱哭的父亲又流泪了，他用干瘪而又粗糙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庞，心疼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流泪，流泪。再后来，我一出院回家，父亲就打电话询问我的病情，电话一接通，父亲又开始流泪了。父亲哭着说：“你看，我又不会做饭，不会照顾你，如果你妈在就好了……”接着就再也听不见父亲的说话声了，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父亲的哭泣声。那一刻父亲的哭泣声撼动了我。我的七十多岁的老父亲竟然会为不会做饭不能照顾女儿而自责，而流泪。这份深沉的父爱啊，刹那间唤醒了我那尘封已久的对父亲的漠视。第一次，我是第一次，为我的可敬可爱的父亲流泪了。第一次，我是第一次，决定我也要用粗糙的文字为父亲写点什么了。
哎，四十多年了，这个笨拙的大男人竟这样默默地被自己的儿女漠视着，忽略着；可怜的他，只有在老伴走后，儿女们才渐渐地都走进了他的世界，儿女们才发现他们的世界里不仅仅只有母亲，还有父亲；才懂得这个爱流泪的大男人不只是懦弱，他是在为他所爱的每个人流着眼泪，他是那样地深深地着自己的父母亲，爱着自己的妻子，爱着自己的儿女。
是啊，其实父亲的每一滴眼泪都承载着一份份沉甸甸的爱!
作者简介：张晓莉，甘肃环县第四中语文教师，热爱生活，热爱文学，热爱朗读，喜欢用心去感悟，去书写生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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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好人一生平安简介：
汤慧，字苏慧，曾用名“汤智慧”，笔名（母性光辉、泽被苍生、慧儿、冰寒、慧子），湖南邵阳作家协会会员，湖南好人、兵兵妈妈，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会员，中国当代诗人，邵阳本土词作家，哈尔滨市呼兰区作家协会会员，世界汉语文学协会会员，世界汉语一级作家。《中马国际文艺家》编辑部主任，《中马文学艺术研究院》国际书画艺术家，《中马文学艺术研究院》国际书画教授。被（国家文化部）中国文化遗产保护研究院录入《中国人才库》，2019年1月，中国文化遗产保护研究院评定汤慧为中国优秀诗人。
汤慧从师中国著名词作家邬大为老先生，获老先生爱心传授歌词技法；并获中国书画家朱建国老师爱心指导国画；2019年底随其父亲（中国著名书画家苏本让老先生）学习国画花鸟画。
汤慧于2018年入选“一带一路首届中欧邮票鉴藏年——杰出华人艺术家”邮票人物。
2019年2月17日，汤慧受邀中国榜样人物大型访谈《身影》节目，作为第677期榜样人物，汤慧被誉为“自闭症孩子的守护神”。
汤慧的多首原创歌曲已有北京电视台、邵阳广播电台等专访栏目播放。她与兵兵的多次画展义卖也同时帮助到了一些可怜自闭症孩子营养补给与寒冬送暖。
汤慧拯救自闭症患儿已有湖南日报、北京电视台、中国县域频道、红网、新浪、腾讯、邵阳日报、邵阳电视台、邵阳广播电视台等100余家媒体报道、转载。
●●汤慧的座右铭与她的目标指数：
座右铭——
以海阔天空话世界，
以博大胸襟容天下。
目标——
望人性本善为良药，
盼世间万物常诞昭！
●●汤慧活着的唯一梦想——希望中国孩子都可以健康快乐的成长！期待所有家庭都幸福!
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为国家、为人民，更为全人类！
————苏慧
我一定需要中国孩子都可以有健康快乐成长的机会！我一定需要他们都可以拥有平等的生存权！因为我很爱我的祖国！只有少年强才国强！
可单枪匹马的我太孤独，我需要中华这片偌大土地的支撑；以及这片土地上热爱祖国热爱生命的伙伴们的搀扶！
————苏慧（2020年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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