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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面具人早早起来,跑到外面去,摘下面具,刷牙洗脸。又去他的庄稼地里,拔了一个萝卜,一颗白菜。
回到山洞,开始做饭。饭做好了,他去喊琅琊女。怎么喊也没有回应。
他很害怕,难道死了?他轻轻的走过去,试试鼻息,很正常。摸摸头,烫手。他弄明白了,琅琊女在发高烧。他立即取来酒精,给她搓手心脚心额头。又打开药箱,取出退烧药,给狼牙女服了。
琅琊女有气无力,还是起不来。面具人舀了一碗粥,用小勺舀起一口,去喂琅琊女。
琅琊女又进入睡眠状态。没办法,他只好自己吃了。
这一天,他没有出去干活儿,就是在屋子里陪着琅琊女。两个小时,他就给琅琊女搓一次。到了晚上,好像烧有点退了,由高烧变成了低烧。
琅琊女的脸苍白,唇也爆出一层一层的皮。面具人用小勺一点一点的往她的嘴里喂温开水。还好,琅琊女喝进半碗水。
他在喂水的时候,眼前又浮现了他喂高雪红时的场景。
他们结婚的第一天,高雪红就发高烧,洞房花烛夜,他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喂她水,用酒给她搓手脚。一连三天,在他的努力下,高血红的烧退了。第五天,他才有了洞房花烛夜的生活。
他笑了。自从他离开高雪红,来到这个山洞生活,他就多次想到死,都是在死前的一瞬间,他又放弃了死亡。
他不死的理由很矛盾:他既想报复高雪红,又想看看她最后的下场。他就是在这样的矛盾中生存。由于山里没有信号儿,又没报纸,他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多次在夜晚去城里,站在高雪红家的门外,看高雪红和弟弟杨永富出来进去,看他们的孩子下晚自习回来,从窗外听他们一家在屋里说话。就这样,他每次都是站上几个小时,看他们的屋子里灯光熄灭了,他才走。
有一次,他跟踪高雪红,看到高雪红和赵尽忠到旅店开房。在后窗外,他听到他们在屋里鬼混的无赖声,他的肺都气炸了。他想冲进去,打高雪红一顿,好好骂骂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自己霸占了哥哥弟弟两个人,又不好好珍惜,还在外面这样乱搞。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也想过给弟弟写封信,但又考虑弟弟知道后,会和高雪红离婚,离了,弟弟怎么办?
他也恨他弟弟,是他的乱伦,破坏了自己的婚姻。但手足情又让他有苦难言。
这一次的收获让他有一个好办法,他便经常在晚上下山,跟踪高雪红。也跟踪弟弟杨永富。他这一跟踪不要紧,他发现了高雪红和那么多男人乱搞,也发现啦弟弟竟然也有外遇。他的收获还有很多,比如,知道了母亲被判了刑。知道了孩子不是自己的,知道高雪红在学校是怎样横行霸道的。知道高雪红和弟弟的感情到了没有话说的程度。
又一天。他给弟弟写了一封信,把高雪红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弟弟。他认为弟弟会和高雪红离婚,让这个乱搞的女人受到惩罚。
但让他失望的是,弟弟没有离婚。弟弟报复高雪红的方法,就是在外面养小三儿,生儿育女。
从那以后,他不再想报复高雪红的事了。只想自己一个人这样生活下去,在这个山洞里自生自灭。
他就这样,一幕幕地回忆着,想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第三天,琅琊女醒了,她的烧完全退了。面具人给他备好了洗脸水,刷牙水。
“这牙具都是新的,没有用过。我买东西都是很多的,用来备用。”
琅琊女被动的洗脸,刷牙。面具人又把热好的饭菜端来给她吃。
琅琊女也真饿了,她不顾一切地吃起来。一碗粥,一盘菜全部下肚。
“谢谢你照顾我。我得走了。”
“你去哪儿?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啊。在这休息几天再走吧。”
是啊,我去哪儿啊?琅琊女的眼睛凝固的看着面具人。
“你是哪里人呐?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想不开?”
琅琊女听他这么一问,立即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了。她刚想说自己是哪的人,忽然又改口说:“我是外省的,因为家里出了矛盾,离家出走,在火车上,东西和钱都被小偷偷走了,我便在这里下了车。觉得生活无望,便走进山里来寻短见。”
琅琊女说的很不流畅,面具人听出是在说假话。
不知为什么,他隐隐约约感到,这个女人和高雪红有关。因为他在旅店窗外,听到高雪红和赵尽忠的对话,提到被他们整走的才女琅琊女。他根据他们对话中的描述,总感到和眼前这个人太像了。
“你叫什么?如果不介意的话……”
“我叫王红。”琅琊女随口编了一个名字。
面具人没有说话,眼睛看着旁边的石头墙。
“你为什么在这里生活?你的家人在哪里?”琅琊女问。
“我,我是已经死的人了区里还有我的坟墓,还有假惺惺地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