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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有所不为,才有更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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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爱情
不管那一封又一封词不达意的信
是否起了皱纹
那蒙上了灰尘的眼神,还是
忽闪忽闪的
何必说得那么直接呢
直截了当,单刀直入——这样坚硬的词
如果可以随便地捉摸,柔软的
爱情。神,从不曾降临
神只在练习册上游荡
当我们终于画出了,爱情的大致
轮廓。那郑重的,仪式感极强的只是
一块信封一样方正的墓碑
爱情只在练习册里复活
懵懂,神秘,胡言乱语,误打误撞
我们从没有毕业,一次次
草草收场,更来不及誊写
谁偷笑,谁就是负心的吸血鬼
隔岸观火的,都是一些跑调的人
饿死一张邮票,橡皮擦已是千疮百孔
爱,我们染指过,但终究是不会的
我说它是个神圣的职业,我想
做这样一个,神
我出现在哪一家的门口,那一家
墙里墙外的树,就绿了,花也开了
他说他等了好久了,她说
信,终于来了
他们甚至会问,这些年你躲在哪里
我说我的绿衣裳,一直晾晒在
河边的柳浪里。我扛着绿邮车
从春水里走过,湿了裤腿
我并没有弄丢你的信,如命的沉甸甸的魂
我只是暂时溶解在春风里,柳梢头
如果爱情是一张纸,薄但有质感
如果思念,是一些堆积在一起的华丽辞藻
这珠玑般的字,空口无凭
每一个乡间的门楣都在向我招手
我神一般的降临山村
让那些朴素的灵魂会觉得情有可依
我敬畏那些信封,笃信深情可以续命
走在山路上,像天使在飞
爸爸的家书发出一道道满月的光
我带给童年,童年也带给我一个个不眠之夜
邮车清脆的银铃声如火山口流出来的乳汁,
而我必然是乡愁,忧伤的一部分
当队长用蹩脚的山东口音
激情四射地对七队学兵说
雷达兵是千里眼顺风耳的时候
我立刻联想到部队驻地
好听的名字,羊耳峪
这个千山脚下神秘的山谷
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山里的月亮被鸟儿
啄得越来越消瘦不堪
闪电没来雨也没下
呼呼的风压住了被窝里的嚎啕
从前我并不知道羊的听力
到底有多好,但我笃信
它能从电波的声音里
区分出我想家的哭声
像极了羊羔咩咩的叫声
司令部大院里看不到长发
我就到万柳塘公园里
看柳
春天的柳条打在脸上
我就有了难以割舍的
初恋
那些虚无缥缈的柳絮
总是不合时宜地
让我过敏
我们仅仅握了一次手
你就踏上了北去的列车
我看见结冰的湖面
有一些折断的柳条
一半冻在冰层里
一半枯死在冰面上
小河流得单调
像一群寂寞的小草
那样一声不吭
或者说它的声音被我们
十八九岁的口号声盖过了
我们四肢的肌肉开始发达
我们憋足了劲儿高喊着
从小桥上碾压过去
被碾碎的云彩落在水面上
被河水带给了远方
营盘有时候也掉下一些铁锈
每当这时兵的眼珠
就会发红
清原的春天映山红开满悬崖
清原二中的老师
开始侍弄又一季的庄稼
这些操着各种口音的男兵女兵
他们自命不凡的样子
像极了大摇大摆偷吃种子的
小花鼠。吹不得,打不得
清原的春天我削发明志
缘于我们与村子里的小地痞
打了一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仗
他们不再叫我们“兵蛋子”
他们知道我们补习考试结束就走
保不齐这里会诞生一半个将军
其貌不扬只是一种韬光养晦的策略
清原的春天我写过一篇散文
发表在第二年的空军报上
我不敢写那时我爱过
一个名叫孙晓红的女兵
我只是不吝溢美之词
赞美那里的冷面、狗宝、辣白菜
和一条再也踏不进去的河
一截疑似从太湖石的窟窿里
透出的桂香
把上山和下山的石板路
切成一段,又一段
每一粒凋落的桂花
不管是丹桂,金桂还是银桂
它们或者被装进了瓶子
或者正在与雨滴细细交谈
等待仙鹤降落的亭子
无人光临的茶社
闲置已久的梅花桩
正在修缮的寺庙
这一切,自然而然的样子
使得石公山不施粉黛
就轻易把暗香递给
每一个过客,每一把伞
你把我瘦弱的童年爆大
巨婴一样
看不见的暗物质
灰头土脸
你把早市的时间
转得越来越扭曲
没有谁能在火苗的炙烤下
永远保持匀速运动
我早早就泄气了
你却一直在为我鼓劲
嗯,我比任何一粒苞米
都更需要一滴膨大剂
我几乎逢到了那个
丁香一样的姑娘
一群诗人的大呼小叫
油纸伞刻意回避了邂逅
我轻易地就走进了年少时
渴望已久的雨巷
相见恨晚的江南
雨一直不停
我听不懂的评弹
顺着如唇的飞檐滑落下来
我的孤独升上来了
黑白分明
对于水一样柔软的江南
坚硬的我,始终是无知的
李皓
他以为所有的路人
都有着良好的音乐素养
他在拉着一首《妈妈的吻》
我听得真切
那些路人却视而不见
暮色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
路人们在琴声里作鸟兽散
路人的面孔越来越虚无
乞讨者的饭碗越来越模糊
我看得真切
我没有勇气去投下一分钱
我也装作匆忙的样子
像某个都市里高傲的白领
对于一首老歌
嗤之以鼻
一站,一些词被丢下来,一些新词
挤进去,词典越来越厚
下一站,新词变成旧词
翌日,旧词被早高峰再次刷新
词语的波峰浪谷,在地下
被一具又一具钢铁,包裹,投递
投递到单位,公司,学校,职场
这时候分出来你是领导,我是员工,服务员
在地铁,词和词只有六个区别
高,矮,胖,瘦,男,女
冬季,这些词就臃肿起来,像一碗
又一碗加厚的羊汤,汤被肉挤得生疼
骨头有时候在加速度的支持下,东倒西歪
一些词成了靠山,互相支撑就是一个长句子
句子因为冗长,而变得只剩下静电
一个人的地铁是诗,一群人只能是词组,句子
我被词组拆解下来的时候,有了名字
句子还是那么长,词们宽松下来
我头顶着两个字组成的词,走动起来
就是一列地铁。停下来,就是一个车站
对于这些不结果的树木而言
鸟窝是唯一的果实
与那些没有鸟窝的树木相比
这多出来的重重的一笔
把一棵树的一生
描写得更加绘声绘色
而故乡终究是潦草的
一些探头探脑的鸟
它们无意间窥见了
村庄所有生老病死的秘密
它们居高临下的样子
多么像童年的我
向一只蚂蚁伸出了碾子一般
罪恶的食指
没有蚂蚁的村庄
一树鸟窝不比一户人家
更加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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