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唤
文/榆木
小的时候,总是听到一种呼唤。”九儿,回家吃饭啰!”那是娘唤我的声音。如果看不到我,这种声音一直会从村东唤到村西,我在这种呼唤中长大,我在这种呼唤中上学。初中,高中,大学,渐渐地,这种声音,就走进我的梦里。
“九儿,回家吃饭啰!”一声,两声……醒来,那种呼唤就没有了,娘的音容笑貌还在。一种失落感悄然涌上心头,我委屈,我流泪……
每次回家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缠着娘。“娘!再喊一次吧!九儿,听不够。“九儿,回家吃饭啰!”这种呼唤越苍老,京觉得越真切。“九儿,回家吃饭啰!”“知道了!”喊着喊着,就笑了;喊着喊着,就哭了;喊着喊着,就走进了梦乡。
狗年是娘的本命年,我们邢台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儿女都要给娘求一条红围巾,说是红围巾能躲避一年的灾苦。腊月二十三,我和姐姐赶大集,去给娘求红围巾,娘在家给我们蒸花馍。我和姐在集上转了整整一天,擦黑才回来。本以为进门时,就会听到那亲切的呼唤。可是没有,一声也没有。我有些不高兴。
“娘,九儿回来了。”家里静悄悄的,“娘呢?”我和二姐发现娘倒在了灶前,灶口里的火灭了,冒着缕缕的青烟。把娘送到医院,医生说:“晚了,是突发的脑梗……”红围巾从我的手里,悄悄滑落,成了一面飘扬的旗,也成为心中的痛。
“谁知道……谁知道……”我说,“期盼的那一声九儿,回家吃饭啰和缕缕的青烟,成了我永久的思念。”
这种呼唤,戛然而止,就像静止的画面。留在了梦里,一声又是一声。“九儿,回家吃饭啰!”“知道了!”“九儿,回家吃饭啰!”......喊着喊着,娘就没了;喊着喊着,就成了无声的泪;喊着喊着,就模糊了。声声的呼唤,一声远,一声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一声,是我,哪一声是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