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

文/子竹

       没想到会再见到他，这也许得感谢这次校庆！然而，我也恨这次校庆，虽然想见他是我唯一的心愿，但我们却已无缘再叙，而且，回忆是那么苍白无力，往事又那么寒心！

        他没有变，连从前的那一份清贫质朴都没有变，在所有的同学中，他显得那么苍老，握着这杯已经冷却的茶，我悄悄依着窗子看着他与同学谈着自己的工作。奇怪，他并没有谈自己的家庭，也不谈自己的生活，我真想到他面前问问他：“你过得好吗？”

        然而，我怎么能这样做呢？我是冷漠的藏得住自己心事的有分寸的女人，我怎么能这样做？也许，我的心事只能永远地藏在心里，就如同徐志摩的那首《偶然》一样，我只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只是偶然投影在他的清波里，只是偶然……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我，我是不会忘记他的，也不会忘记与他一起散步的那些个黄昏，我还记得与他一起散步时那些男同学女同学的眼光，在他们的眼里我是幸运的！他也是幸运的！然而，我们又何等地不幸！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只谈功课，也许正因为这样，我才放心地和他在一起，我恨的，是他从来不对我说他自己。

        我失望了！虽然如此，我仍藏起这份心事与他一起散步、谈功课。我也从不对他说我自己，不是不想，是不能！

        直到毕业后离开他到异乡工作看到徐志摩的《偶然》，才真正明白了这份无奈！

        “蕙！”我转过身，却是玫，多年不见她胖了许多：“在想什么？怎么不过来坐坐？”

        我反感地笑了，只是说不出话来，见我不出声，她笑了：“你还是老样子，蕙！”她略略颔首，走回了她的热闹中。我放下杯子，悄悄离开了教室。

        走在从前与他走过的小径上，我不由自主地念起了那首《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诧异

更无需欢喜……

我忽然哽住了，没有泪，只感到无尽地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