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与父亲的温暖
随笔作者/向心伦/图片引用
我的老父亲已去世34年了。34年前我才刚刚高中毕业，父亲就离我远去了，去得仓猝，去得晕天黑地，去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如今，只在梦里还能常常忆起父亲丝丝的影子。
快包产到户了，谁家要是多垦荒点私地是要挨批斗的。我们家共有7口人，大姐11-12岁就帮忙父母干农活了，到队上争工分。后来据母亲说，大姐一开始只争1.5分的劳动工分，二姐很小就没得读书，据二姐自述只到过一天学堂，那是跟玩伴看热闹去学校耍了一下。所以，母亲在弥留时她老人家最最牵挂的就是二姐了，交代我们兄弟三人“你们一定要好好关照二姐，要经常去看看她们家的境况，该帮的一定要帮啊！”我们兄弟三人一一应诺“放心吧！妈！我们记住了，会做到的，妈！放心吧！……”。其实，是我误了二姐的美好前程。那时，我和二哥都小，二哥只比我大四岁。妈把我生下来，满月就到队上去争工分，照看我和二哥的任务自然落在二姐肩上，为此她没少遭受折难，二姐额头上10公分长象月亮形的疤痕就是我儿时留给二姐的纪念，每每看到二姐额头上的伤疤，我内心总会翻江倒海、鼻端酸楚啊……
虽说那时高中以上都是国家免费供读制，父母为了大哥在吉首大学师范学院学得更好更多一点本事，私下里吩咐他多学几门，将来也好谋个好差事干干。白天父母大姐三人队上争工分，家里二姐小小年纪不仅要照看我和二哥兄弟俩还要操持打得一头母猪一天的食草料，真是难为二姐了；其实是为了一个目的多争工分多抓钱供大哥读好书，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记得是下雪的日子。因为那阵子还是处于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期，父亲把猪圈搭建在一处偏僻荫深的山涧里，一条仅容一人可细心步行的小道蜿蜒而去，尽处就是三面绝壁的瀑布溪里，左壁下有一凹陷进岩壁里的平地，方园30平方米左右，对壁绿树掩荫，正壁处为涧溪季节性瀑布，一到春天或下雨季则飞沙流瀑，风光煞是壮美。父亲用废竹垫2-3张挂起挡住瀑水。每当夜慕降临，父亲总是邀我和二哥三人悄悄潜入溪涧守护猪娘和那十几个黑溜溜的猪仔仔。据母亲后来言及，当时那些猪仔也不过是5元一头的售价，这样一窝猪仔护理得好也能争个50—60元钱。有父亲的日子是快乐的，父亲的刮火链是最美最妙的引路灯。记得，每天晚上，二哥总是跟在父亲的后面，我当然是在父亲的前面，因为这是幺儿特有的优待。父子三人前后全靠刮火链发出的微弱亮光停停走走，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煤油灯那时属于高级消费，枞松油或渗透枞松油的小柴块那是最好的照明工具，但那环境那条件也只能将就，父亲只好烧一堆野火来照明了，把几十平米大小的溪涧照得忽明忽亮，我和二哥围火弄个草垫垫就地而坐，父亲惯例先舞个带火星的柴块棒棒照照这里看看那里，惹得一窝猪娘母子嗯嗯咹咹一阵骚动余音不断。一切安妥，父亲才有闭空坐在原来备好的石墩子上，叉开两腿，露出胸堂让野火烘烤烘烤。我立马小心把父亲昨夜置于岩壁台上的70-8O厘米长的漆黑烟杆毕恭毕敬的递给了父亲，二哥早就备好了自产的旱烟叶，揉搓得粉末适合三下五除二就给装好了，小不点的我早就扬好一个指状的火星对准烟枪头一搭，随着父亲的一吸一喝，枪头上的烟光一闪一闪的亮起又亮起，这是父亲劳累一天后最最遐意的享受，看着父亲泛着幸福的宽慰，二哥和我也如云里雾里了……夜深了，游梦醒来，我睁眼看见天空中两叁颗星星眨吧眨吧看着我们，看着我们家的全部家当，身边的父亲正鼾声微雷，借着星星和雪的弱光，看见父亲的半个上身却裸露着，没被薄被盖住，一时我试着拉扯些被头想给父亲盖盖，却不小心弄醒了父亲，父亲柔声说到“好好睡吧！三宝！不冷！不冷！你兄弟俩别着凉就好，明天还要上学啰！”‘’嗯，爸！我热乎着嘞”！心里暖滋滋的，左手把被头捂得更好了，又往父亲身上靠了靠。不一会，又是紧一阵慢一会的呼噜声……雪依然在稀稀疏疏地下着，我却睡意全无，我仰望着那线天空的两叁颗星星，这多象我们父子三人啊！中间那颗也是那么大一点亮一点，每天晚上也都这么相依着拥隔不远，至此我心不由己把身子再往父亲身上靠得更紧了。我在想啊，星星那么亮，肯定也有温度都挨的那么近，况乎我们父子……所以，我盼着天上的三颗星星你们永远别落下去，永远也那般依恋拥着，天上三父子，地上父子三，如此天地同恩情意绵长永远别分开……雪啊！下吧！我知道你是来陪伴星星的，是来装扮这寂静世界的，可是为了父亲不致着凉，我请求您老天爷能停止一下吧！这些雪花，要飘你也飘远些飘偏些吧！别飘到父亲的脸上好吗？别飘落在父亲的胸口上好吗？……风啊！你也歇歇吧！不要寒如锥尖老刺在父亲盖不上被的胸堂上，这样会要了我的命的，会断了我们家唯一的依靠呵……也请你务必行行好吧！别打湿我们做儿女感恩父母的炽热之心好吗……天南地北无厘头地想着，慢慢的我硬把头缩进了父亲的腋窝里，不争气的眼皮子又在打架了，我在父亲那舒爽的体温里不知不觉的睡去，梦游在山花烂漫的春天里……
是啊，父母在温暖就在，家就在。 有父亲在身旁寒夜都温暖；有父亲在身旁美梦也花香；有父亲在身旁鬼神就不近；有父亲在身旁日子更明媚！父亲的故事是天书永远也叙不完的，父亲的爱如甘泉永远也流不尽，父亲的温度如太阳永远暖烘烘，父亲高大如珠穆朗玛是我们子女永远仰望的高峰。他催我努力也催我奋进；他期望我出人头地，他更期望我平平安安……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