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撤回一条消息（组诗）

文／陈金茂

大雪无雪

2020纽约的雪，总是

一次又一次地下在期待中

想到利刃切割的季节

——这贪婪饕餮后的狼藉

太需要一块洁白的遮羞布

六角形的雪花

终于羞涩地出现在手机

天气预报的栏目里

趁天黑，踏着梦的脚步

看起来毫无声息

却已挂在帝国大厦的尖顶上

摇摇欲坠，命悬一线

原以为在清晨，透过

窗玻璃，我会脱口

秀一阙《沁园春·雪》

但你——却荡然无存

这世界还是昨日的世界

也许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妥

才匆匆地撤回一条消息

还是绝望地抛弃了这片土地？

雨与雪花

本应下雪，却淅淅沥沥地

下起雨来

冬雨

是雪花的泪么？

——每一滴似乎都那么的沉郁

那么的冰冷，那么的无奈

砸向地面

伤口

流出了灰色浑浊的呻吟

我承认，我是个唯美主义者

仿佛那一朵朵飘浮的雪花

是生命的抚慰

像一层微笑

能将世上的不堪与丑陋

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

下场大雪多么好呀

仿佛一种表白

旋在我的梦里

让心灵与雪花一样纯粹

那种洁静是与生俱来的健康

而雨，冬天的雨

却是抑郁的倾诉

总在我的耳边絮絮叨叨

欲说还休

它一开口，我的幸福

就开始悄悄地流失

小雨点

夜里。一束白光

时不时地炫闪在意念之中

于眼前蛇动

不知不觉，雨就下起来了

这是风与云的绞杀

让黑夜充满了不安与惊悚

一滴小雨点

倏地挤入窗户的孔隙

落在洁白的稿纸上

——落在没有喧嚣的宁静里

落在不加任何修饰的纯白里

睁着亮晶晶的小眼

向我默默地注视

哦，你这不速之客

总是以一种掩不住的魅力

牵引我的目光

抑或以一种藏不住的苦笑

召唤我的魂灵

我仿佛看到了

你心中怀抱的光芒

是怎样一星一点地

从心灵深处播撒出来

似乎要将

一腔尤怨全部倾吐出来

哦，要我保护你吗？

你这从黑夜的魔掌里

逃脱出来的小勇士

我愜意地走向你

就像走近一颗珍珠的美丽

虔诚地融进一片晶莹温馨的意境

而当我伸出手去

谁知它却留下一个微笑

悄悄地消失……

梦 雪

冬日的雪地

在凛冽的寒风中

是那样的洁白和安宁

令人想到

蔚蓝的大海和曙光般的宁韾儿

这是一幅永恒的梦境

从一首诗开始

从一个词语开始

会有一个人来到这里

替我梦见

雪野上堆雪人的孩子

在雨遍及的地方

我发现

身后开出了自己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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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纽约My诗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