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利市龚场镇朱梅垸湖东南有一湖中丘台,总是高于湖面,水涨它也长,水落露峥嵘;小树绿草野花丛生,清水漾蓝天,碧浪撫岸台。远远望去,其形状就似一特大的青苔哈蚂守候在水面,待机捕虫,当地人也就称它为蛤蚂台。它虽只有近4平方里,因它的故事,却像洞庭湖中的君山而闻名远外。
朱梅垸也有人喊叫朱马垸,因那时姓马的人多势大,湖边田亩多。湖北面大河隆兴河直通洪湖至长江,是到岳阳汉口的水路通道。隆兴河南面的河滩叫上马河滩与下马河滩。随着马姓的衰败,朱梅垸也就恢复其原名。
朱梅垸是周老下辛酉六垸的底淖,水深面阔,无风三尺浪,蛤蚂台独立其中,也就令人神秘与遐想。
蛤蚂台也确实有不少的神秘,亲见者说,那荒野的杂草林中藏着龟、蛇、鳖、老鼠、水獭、野兔、青蛙、蟾蜍……据说蟒蛇王有水桶粗,还有双头大蟒跟着,毒蛇也得乖乖听它的教训。台滩上的大鳝鱼每条都有两斤多,它们受到毒蛇的间接保护,一般人不敢来钓。四周的野鸭水鸟游成群,滩涂野莲迎着朝阳摇白云……
早先,蛤蚂台的土壤呈灰白色,是窑厂的最佳土料。据说用此土配料烧出的茶具沏茶色靓爽口,泻人心田。后来窑匠时而用船上台取土。有一天,一条大蟒愤怒缠炸了取土人船梢,从此再没有窑匠敢来光顾。
不过,也有例外,每逢渍水年成,湖边水稻遭水淹,农民需土加田梗排水就去蛤蚂台借土无阻。取土时,农民先烧香敬神求援,装两三小船都比较安全。人们说,蛙神蛇仙也行善爱民。
那些年,蛤蚂台四周常常“挂龙”‘---龙卷风,有时一挂两条:白龙和黑龙。白龙(吸水龙)可见水白哗哗向上涌,黑龙就像倒烟冲扫描水面。“挂龙”时也有雷闪交加的时候,有人说这是雷公闪母押蛤蚂台的蛇🐍蛟上天去受戒,防它们在人间害百姓。
龙卷风(龙搅水)后,附近的人们也不忘驾船去捡伤鱼与摔死的大鱼。
对于蛤蚂台,也有人怕它恨它骂它的。
蛤蚂台北有一油榨湾,那里有一榨油厂十分出名。一段时间油缸里总是舍油,查内盗外盗都无线索,老板于是请道教神棍破案。神棍说,缸里的油是对面湖里的蛤蚂精喝了。要保油,一定要把那蛤蚂腿挖断才行。
在油厂老板的带领下,由神棍指挥在蛤蚂大腿处深挖。众人挖了三天三夜,没有动静,人们灰心要撤退。这时有个工人说,我昨晚做梦,有一绿帽子巨人对我说:你们回吧,挖不到的,我昨天躲过了你的一锹,好险!道士神棍受到启示,在昨天那工人挖坑处画了个圈,指挥继续深挖。当天下午,突然坑中一股清烟腾起,红水喷涌……
红水流了七天七夜,蛤蚂台安静了,寂寞了,天上的乌云密布低垂,蛤蚂台失去了往日的生气与威风,土质也变成了暗红色。人们说蛤蚂台脉气死了。那油厂呢,舍油仍在继续,不到一年就倒闭熄火,只留下了油榨湾这个地名。
生活在蛤蚂台湖边的村民,男女老少都知道门前有个蛤蚂台。
军阀混战时期,这里有一个张姓孤儿,十四岁被人卖了壮丁。三十岁逃回找不着家。他哪里还有家呀?他对着蛤蚂台哭:我的家前有个蛤蚂台。后来张姓族人问清后,收留他并帮他安了家,现已有了十多个人的后代。
人民公社的时候,朱梅垸中开了几条大河,疏通了湖水,红星大队的蛤蚂台有了旱路通道。原湖北省书记关广富在红星大队蹲点时开发了蛤蚂台,修了简易公路,建起农科所、养殖场与文化文娱宣传基地。
改革开放后,土地分到了户。朱梅垸湖水没了,它不再有波浪只有丰收的稻浪,蛤蚂台也没有了丘台,它被垦成了分到各户的广袤粮田。
来到蛤蚂台稻地田梗上,感慨万端:别了, 古老的蛤蚂台!别了,朱梅垸的碧波!为了忘却的纪念,作者特此留下本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