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六:本名刘勇,出生地四川平武,八七年五月生,羌族。写诗和散文。
○控诉仁慈
请莫要苛责遍体鳞伤的宇宙,
这里溃贬美的踪迹,
它被尘世抹掉的衣裳依然在逃亡的路上歌唱
在那不曾泯灭的正义中以时间之躯,
不要相信我的颐指气使
它也可能被苦难之神在你忧愁的火焰里诞生
思想滥于浮躁,富者悱恻其身
我愿去更远的世界冒险,毫无疑问
我们的仁慈布满喧嚣,
奈何还要更多偏向有始无终的阴谋算计
○浮躁或者忠告
莫说人生苦短及时寻欢,
比狼群还要褴褛的朝圣者,
请在水的眼睛上跳舞,
请在月亮的肚皮上歌吟,
住在叶落中的狐狸,
穿过时间之树的幽影,
在这遍体鳞伤的沙漠中屏住呼吸
量它如此狡猾锋利,
量它庄重的手指拨出神的琴音
把阴霾捧回太阳金色的宝盒,
水滴石穿,请风雪幻灭着的人们各自珍重
○沉默与喧嚣
很快你们就会发现我的无动于衷,
那与天空类似的冷漠和坚固,
永无休止。
我的脸烧成一座废墟,
在漆黑的夜空下
自己照亮自己。
汹涌澎湃的形象,
被时间的眼睛撕开。
很快你们就会将我遗忘,
浑身沾满寂静的人,闪烁着微笑的寒光。
○善良的眼睛
时光掀起它巨人的锁链,
撞醒蓬头垢面的生活,
最后,把你我拌入
那永恒的泥土,
坚固的黑色。
谁也无法谴责
它的闯入和离开,
像那些埋在记忆中的
爱情、阴影。
它也擅于用它
善良的眼睛观察,
甚至冥思苦想,
使我愿意抛下
心中的孤独与胆怯
在渺无希望的早晨
轻装上阵。
○蒙古高原
不适合撒野也不适合胆怯的蒙古高原
我生得太急来得太慢太晚
血管里清脆的马蹄声
将时间的琴弦折断。
眼睛,肆意的包围
被那神秘的辽阔覆盖
在你浑身碎片的夜空里,
我对着远在天边的呼伦贝尔,
努力寻找着明亮的勇气,和打败苍茫的决心。
○写在那些无人见证的旅途
那在你我之间暗度陈仓的距离,时间的酒鬼,
还在继续将人类畅饮。
它逃离的现场,
还在我们身上
头发般脱落。
循环往复的季节,
总是明明灭灭,
倾斜的雨水,沉入自我
湿透了薄生,谁也无法使其分割。
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追随草木,冲锋陷阵,直至被那舍我其谁的放肆淹没。
○困境
从带来了你我的诞生之地
读到命运的苦香,
像太阳挖好的隧道,
在季节身上奔跑的
河流。
如今我老是失眠,
在夜晚的脚步声中
翻过夜晚
想念秋日的原野,
和有许多绕弯的故乡。
你是我在睡梦里种下的鱼,
跑不出我的影子,
逃不过我的呼吸。
○穿着婚纱的太阳
她穿着七种颜色的婚纱
怀揣着妙龄的笔,
在青春的旅途练习涂鸦,
允许没有思想,
允许不说道理
无声胜有声,
翻过深夜的人
宁愿被自己想象的
轰轰烈烈的爱情毒死
○脚下的天空
日子初夜般被人打开,像裂开的果实的命运。
我们读诗,读着自己的死。
时间的行者,从来没有停止跋涉,
在你我的睡梦之间飘落。
突围那极冷的夜色,在抖动的光中,
找你死去的长矛。
草木般纯粹
而你们睡得太久,
我就如同等风的蜡烛
靠灵魂度日。俯瞰脚下的天空,我们读诗,读到漫长的死。
○禁声的永恒
无需默哀。
我非圣贤,
甚至不如草木。
季节总是急于飘动,
在风中求成。
美色自扫其身,
哪等你虚怀若谷,
在她们抛弃的戒指上昏睡。
路损桥断的过往,
徒步的森林,
在孤独的路上活着
死亡是没有刹车的寓言,
朝着深渊走去
凯旋那禁声的永恒。
○独领苍茫
谁在屡屡制造着梦幻又迅速羽毛一样散开,
来自光明的瞬间每座漆黑的岛屿。
坐看云山起伏身体化作烟云,
孤独蔓延时空倾斜而王在涌现。
壮志豪情的榜样家徒四壁的信仰,
落满昏睡的生活谁能帮助和拯救自己?
不能伟大的活着我也要独领苍茫以草木为旗,
都是可怜人,因此你无需认真的把自己抬得老高或者摔得很低。
○障碍
不由得你暗暗吃惊和痛苦。
头破血流的生活,
燃烧的悲凉,
征服与绝望针锋相对。
开垦又将我跑空的家园,
那我被浮沉着的岁月的岛屿,
在死亡的井边,水和水,永远充满淡定的活着
相互吸引,又彼此逃脱,并且,那些障碍在于我们自身
○玉树哀歌
今夜,百万骏马的高原,念着悼词远去。
让我来看你满目萧条的废墟,
让我与你同在,
用雪花抚慰亡灵,
庄重依然,悲灵附体。
太阳的佛珠,在低处颤动,将来世的灯塔,缓慢升起。
○太阳沉没的地方
时光的镣铐,身上带着的梦的脚印。
从太阳沉没的地方,
来到我石头的躯体,巨大的孤独,
宽敞的风的雕塑。这永恒的笔直的命运,
而今我就和它一样忠贞,充满忧愤地活着,风雨兼程……
○风的启示
像风一样生活。在充满了风的尘世:
走马观花,沐浴阳光。
渐渐跑空的身体,
你会感到自己与过往貌合神离
那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的,何止是冰凉
○这是怎样一个世界
你径直走入她眼睛里的花园。深邃的空旷
所有的风景都在空气里来回走动。
天空,石化的雕塑。被重复熄灭的人,
枕着满树的寂静。
月光一直在时间深处撤退。
你开始把自己想象成茫茫宇宙的
一粒尘埃。匆忙的夜晚,
增加着人们对于未来的恐惧。
没有人可以从这里穿过的岁月,将你打捞上岸。
○大西南哀歌
连风都在喊渴呀,你们害不害怕
我开始感到彻底的衰老
天空还是那样,头颅
高悬,荒莽一片。
直觉告诉我,自己灵魂里遍布的裂缝
仍在不断加剧、隐隐的悲壮
乡亲父老,身体里扔不掉的时间,
蒿草一样的命运,
让我前所未有的受伤,
当这个夜晚沉默寡言地点亮苍茫
有人撕心裂肺地喊着水的名字
我的额头,恰恰是
满山遍野的乌云,也有深陷的波纹,
固若金汤
○羌魂
宽敞的风,在梦幻之乡流淌
那急云变幻的地方
有你白发苍苍的故乡,
她的名字像岁月一般古老悠长
你是羌,是披着朝阳的君王,
你是梦幻,在充满着风和无畏的山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