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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根夜读】雨作者程旭荣 主播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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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程旭荣 主播 如烟
我喜欢阴雨天气,在那样的时日,我可以站在户外,坐在家里看雨飘落的样子,这时很少有人登门,神思也就可不受外界的干扰任意飞翔,游至八极之外,故而我对雨的印象也就特别深。二月,燕子如春射向冬的箭簇,一个个飞向冬的胸膛,冬轰然倒地的地方,就有一滩淤血,有绿在拱动,这时春雨也就来了,于微风中斜斜的,细若针尖,轻若行云,柔似白纱,长似蚕丝,晶莹透亮,纯洁明净,绵绵的、暖暖的落在你我脸上,给生活造了许多幻想。这时,人们并不急于躲雨,老农们慢条斯理地做着农活,间或还有一支竹笛。城里人依旧在街上溜达,卖东西的扯开大嗓门叫卖,买东西的不知疲倦似地讨价还价,很长时间,才湿了路的表皮,用脚踢去,仅盖了灰尘而已,人群好像都没有感到雨已来临,五颜六色的伞也终于没有撑起来,那情景确如杜甫所说:“润物细无声”。我想,这即是童年天真的雨吧!无忧无虑,柔和烂漫的人类之混沌,你用不着防备,用不着深深地痛苦,只须静静地想象。然而,随着暮春的到来,雨也就日渐大了,到夏天即是雷雨。夏天的雨真是惊煞人的,天上刚有一片黑云,人们就开始行动了,摆摊的收摊,在外的归家,但即便如此匆忙,也免不了被淋成落汤鸡,那雨凶猛得让人猝不及防。首先是雷,而后就是闪电,雨脚如麻,雨滴如豆,哗哗啦啦,直直地、重重地撞击地面,形成的雾气,模糊了百米之外的人,没一袋烟的工夫,水沟里的水已溢出,盖了整个道路,此中如再有风助威,浩大的声势足以让胆小的女人惊骇半天。此时，街上冷冷清清，难得见一人，即使见到，也是未来得及归家者站在屋檐下躲雨，或者是雨衣加身，雨伞遮顶，雨鞋裹脚。虽然如此,衣服也特常被雨打湿，见了熟人总说：“好大的雨啊！”而雨过后，首要的新闻又是“XXX家淹了。"其扫荡一切,蔑视一切的劲,与春雨相比可谓轰轰烈烈。我想,这就是青春的雨吧,幻想、欲望、痛苦、烦恼、追求的炸裂。秋天,天高气爽,极少有雨的,但如来了,就如老婆婆唠起家常来——没完，你出门也不是,在家也不是,缠缠绵绵,断断续续,忧忧郁郁，如一团旧棉纱。其雨滴如高梁粒,雨丝既无春雨之纤细又无夏雨之粗犷,无休止地只是下着,瞻前顾后慢慢腾腾,扰得人心烦意乱,等得久了就生出许多莫名其妙的烦恼来,再加上那枯叶耐不住秋凉而坠落,越发使人感到生之艰难,希望之渺茫。几场雨过后就是无边无际的寒冷，与春夏之雨比较,越显其理智、冷漠与成熟,一如中年人在经历青春的躁动,生活的打击之后,青春的骚动，青春时的特性已消失殆尽，原先发亮的自己已缠结了一层薄薄的铁锈，变得老练了、圆滑了，城府很深的样子。这是中年的雨。至于冬天的雪，是雨的变形，是老年人对过去的回忆，对这个世界的依恋。六角形的花瓣漫天飞舞，迷迷茫茫，飘飘洒洒，好一个梦幻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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