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永远的父亲

父亲的离世对我一个沉重的打击,父亲的一生充满着传奇的色彩。他们那一代的人,身上所具有的朴实 耿直 诚恳的优良传统,永远值得我们学习。父辈身上的闪光之处,让我们终身受益,我一直以有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与自豪。

父亲作为亿万农民的一份子,看似平凡,但又不乏传奇色彩,他所经历了建国以来农村所经历过的各种运动,吃尽了苦,但却没有享福。作为我一个他眼中的小儿子,在他生命中最后一刻陪伴着,见证了父亲的坚强 博爱,在病痛中,他能够自己做的事,绝不会去麻烦孩子,但病魔是无情的,最终离开了我们。
父亲或许带着稍许的遗憾 或许还有很多话要说,或许还有对家人的牵挂,总之父亲的病来的那么突然,让我无法相信,病魔会降临到他的身上。现实总是那么残酷无情的,陪伴的五十个日日夜夜,是我近十几年来最长的陪伴。虽然遭受着病痛的折磨,父亲还是那么坚强,乐观,丝毫没有畏惧。父亲是一个爱操心的人,同病室的病友有什么事情,他还是喜欢操心。父亲的离世,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因为我至始至终未曾离开过他的影子,以他为荣,而引以自豪。

了解父亲,是从父亲和他的那一代朋友闲聊以及母亲的唠叨中认识父亲的。只言片语中代表了父亲平凡而伟大的一生。父亲那一代所经历的艰辛与辛劳是我们永远无法理解的。但同时通过他们这一代,又让我们更深一步的了解了父辈的不易。

父亲是十六岁就参与农村工作,据我了解,那时候家族中,爷爷弟兄两个,性格比较懦弱,属于老实本分的农民。而父亲延续了老一辈的本分,但他的性格却比较刚强。1959年,父亲十六岁那年就参加了工作,去了东阿公社排灌站,后来因为爷爷奶奶年老,父亲又回到啦村里,在村里基本上所有的职务都做过了,始终没有离开生他养他的故土。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等等父亲都经历了,也为农村的发展尽了自己绵薄之力。但始终还是一个老农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离开他说奋斗的农村工作。父亲的一生可以大致分为以下几个阶段:
六七十年代的父亲,父亲在这期间,有着很多的机会离开农村,成为国家干部,但因为我们兄弟姊妹比较多,那时候,据说国家干部养家糊口还是不如挣工分,当时爷爷奶奶多病,身体不好,父亲又是独生子,两个姑姑外嫁他乡,根本不可能离开。父亲为了这个家只能选择继续留在村里。当时父亲年轻,比较有活力,深得公社干部的欣赏,当时那些公社干部都是老八路,老解放,但都与父亲结下了深深的友谊,虽说比父亲都大一二十岁,但都是以兄弟般相处。父亲在十年文化大革命期间,农村的文争武斗也是比较厉害,在我记忆的片刻中,这是听到父亲他们讲述最多的事情。父亲当时担任民兵连长一职,公社 县里会议比较多,父亲无论开会多晚回到家都要给爷爷奶奶道一声,“爹,娘”我回来了。那时候父亲说,我们村里的民兵在全县叫得比较响的,战术动作嗷嗷叫。父亲曾经说过,在六七年那个最疯狂的一年,万人红卫兵进攻旧县,父亲带领民兵与驻地部队谈判,部队要求民兵缴械{当时我们村民兵武器还是比较先进 配备齐全,重武器都有},父亲寻思着,如果缴械,肯定都挨揍,而且几十号民兵都会深受毒打,{那个年代说不清道不白}当时平阴县出现了唯一一位公社副书记被打死的时件。所以出现了驻军进驻旧县,实施军事管制。晚上父亲与驻军团长进行谈判,对方要求民兵缴械,而父亲要求对方后退五百米,才可以放下武器。当部队后退时,父亲要求民兵立即携带武器撤退,经过翻山越岭,撤往洪范山区。父亲当时带着民兵沿着山脊前行,行之洪范不远处,遇到洪范一位民兵前来迎接,父亲派出一位与洪范有亲戚的民兵前往,说,如果是熟人,就挥一下手,如果不是,立即趴下,我们开枪予以还击。当时幸运的是,同是东方红{保皇派 就是保护党委政府的}。父亲说,洪范派来接应的是周河村的民兵,当父亲带领民兵踏进周河村的时候,老百姓敲锣打鼓,就好像八路军进村的时候那么隆重,热闹。正是有了六七年的事件,父亲在哪一年在外一年,整个旧县都处在人心惶惶之中,万人红卫兵在旧县到处抓人,打人,母亲只要提起就会不停的数叨父亲,说那时候吓死她了。哪一年,二哥出生父亲也没在家。当时那个年代,父辈们讲起来津津乐道,我听起来也是有滋有味。

六七十年代,中国普遍的贫穷,吃不饱饭。我们家父亲是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的地只能依靠母亲一人,因为当时文争武斗的年代,会议众多,活动也多,父亲白天无暇顾及家里。听父亲说,当时爷爷重病在身,我们家欠了不少外债,指望种地,工分还账,根本不现实,也不可能。父亲就忙完村里的工作,晚上骑上自行车远赴东阿县的铜城,牛角店去买羊,然后回家后偷偷地宰杀,送到当地我们唯一的貂场,通过不辞辛劳,终于还完了外债。
八九十年代的父亲,这也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也是我认知,了解社会的年代,也是我心中永远抹不去的年代。八十年代初,懵懵懂事的我,整天跟在父亲他们身边,跟着民兵去打靶,就是为了捡炮壳。这样可以在小伙伴中炫耀。当时的我,那时候最喜欢跟着父亲去赶集了,农村已经改革开放,分田到户了,允许自由买卖了。父亲为了弥补家用,养了牛。记忆中,我牵着牛,父亲在后边。沿着东平湖大坝前往斑鸠店牛市。只要去了,不管牛卖不卖,父亲都会给我买好吃的东西。小的时候,因为调皮,没少挨他的揍。但只要父亲能够办到的,他总是满足我的需求。为了我能够好好上学,没少请老师吃饭,但由于喜欢玩,学习总是心不在焉的。顽皮的我没有达到父亲的意愿。九二年底我参军了,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故乡。那时候父亲也是不轻易表达对于儿子的不舍。父亲当时在村里办了一家预制件厂,农村条件好了,盖房的多了。这也是父亲比较有眼光的一件事,当时整个平阴县村办企业不是很多。村办企业蒸蒸日上之时,不幸的时件到来了。那几年父亲,母亲,包括我都经历了无数个难眠之夜。旧县区划时件,由于当时某些人一意孤行,违背民意,不听取民意。父亲丢失了一切。母亲也在家苦苦的煎熬了两年。包括文革,还有此事,是母亲久久不能忘怀的事情。两年的分别,两年的不公,{我始终这么认为}。回来后父亲继续在村里任职,一直持续到他七十五岁,定格在这一刻。

2000年这十余年,父亲通过不懈努力,给村里的打了井,老百姓山上从旱地变成了水浇地,这个从我转业回来,所了解的所有山村来说,不多见。村里吃自来水十几年不交一分钱,村里的养老 医疗等等都给予老百姓一定补贴。等等吧。尤其是国家实施黄河滩区,父亲更是一心扑在滩区建设上。由于工作原因,我很少回家,就是回家也很难见到父亲,母亲说自从滩区建设以来,他就像着魔是的,从早到晚不在家,这点我也是深有感受。记得父亲有一次给我打电话,让我买雨衣。还特别嘱咐要分体哪一种。后来得知,因为建筑工地要检查,验槽的需要,而且工地风大,怕遇到雨天,他骑摩托车也方便,起到御寒保暖的作用。
患病中的父亲,我始终不敢相信父亲就这么快离开了我们,自从他离世以来,我总感觉他还在我们身边。五月份查出来患病,他始终坚强,而且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喜欢操心。在家养病期间,还一直关心社区建设。手术后需要静养啊,可他就是闲不住,这或许就是父亲的执着吧。尤其是第二次住院,在病房里,我这次是与他陪伴最久的一次,自己打着针,还在关心其他病友的针是否打完了,其他病友有啥事,就安排我去做这做那的。父亲还是喜欢开玩笑,还是那么乐观,坚强,始终坚信自己能够战胜可怕的病魔。可是最终他坚强了一辈子,却被病魔打到了。父亲过生日的时候,当看到父亲不堪一击,瘦弱的身影,我的眼泪哗哗的留下来了,我曾经那么坚强的父亲,却如此病痛的折磨。
父亲虽说一辈子生活在农村,但他却是永远与时代的发展同步。现在县乡干部都在我这个年纪,有的甚至比我小,他都能谈得来。而且比较风趣。父亲就是千万个农村干部的缩影,我是这么认为,他也是我的榜样。我喜欢骑行,父亲从一开始的反对,到后来的支持。是观念的迅速改变,在病房中,还津津乐道的像其他病友讲述我这几年旅行的经历,这就是伟大的父爱,这就是我眼中不一样的父亲。
父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离开了母亲。父亲的一生,虽说只是平凡的角色,但是富有传奇伟大的一生。父亲做人做事的风格,是我永远值得学习的。虽然这个社会是世俗的,虽然这个社会许多事情无法让我们理解与认可,虽说父亲辛劳了一辈子。自从九八年以来,没有什么荣誉光环在身,因为他不需要了。他所做的一切无愧于心,对得起自己。无论别人说什么,他对得起他所做的一切。
无论在美的词句也无法描述父亲的一生,无论再美的赞誉也无法让父亲重现。记忆了解中的父亲,只能在深深的回忆中。父亲走了,带着遗憾,也带着欣慰,或许还有很多话要说,我,只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笨拙的词语逐步的再现父亲。一个朴实无华的村官,一位博爱,坚强 乐观的父亲。我所希望的父亲走后,能够得到政府对于一个为了农村工作奋斗近六十年的认可,哪怕能够给予他一张荣誉证书,这代表着这个社会的认可。
只言片语无法代表一切,因为他已经走了,再叫一声爹,爹您走了,儿子在向谁倾诉,没有了,没有人在听我的倾诉了。我深爱的爹,您一路走好,在天堂不在操心,不在受累,好好的享福吧。永远的父亲。
后记:对于父亲,我应该不是了解的很充分,但我会向父亲的朋友进行深入了解,因为父亲的一辈子确实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