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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头苍蝇 萦绕着 那些才华横溢 却默默无闻的 废物 你毁灭儿时的 偶像,只为 成为和他们 截然不同的 那种人 你的心曾 燃烧过 像诚服着 大地的野菊花 —— 琉璃姬 |
琉璃姬,本名刘家琪,中国自由诗人,出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2005年大学期间写诗至今,嗜烟酒,摇滚乐。当鹰的身体承载着飞翔,鹿的鲜血染红了大地,牛马神堕落
欲利的凶妄带给我不幸的命运,葡萄紫的心脏足以笼罩黑暗在落入生铁与烂肉的漩涡前,我有船桨与毕生不屈服的追求那是在日落前的忏悔,黑船的帆,黑船的舵,黑船的炮与奴隶每个人都有饭吃,每个人都享受权利,每个人都不被侮辱它不属于汽油,不属于股票,不属于银行,不属于虚荣的姑娘——或是松开手中冰凉,没有感情的钱袋子,玩味着神通你竭力让自己穿上新衣,或是给我温饱,我却在你心里渐渐死去你的心曾燃烧过,为了理想和爱情,在没有漆黑的房间里不会孤苦无依
黑暗大枪(选 四)
晴天劈开闪电,暴雨,我刷着公交卡啃压缩饼干,啃干了青春——海报拦腰皱褶,撕成两半,主管的血吐沫吐我脸上,
▎ 鬼在人才市场里
你们是谁,烧火做饭的骷髅,土地上食不果腹?
深渊?把不强壮的婴儿抛下悬崖
巨大的枪押着几百个人,几千个人
——脱下裤子,自白
白森森的牙齿,白森森的简历,世界贫血
我抱着一颗 原 子弹,资本家与兔子之上
多么熟悉的图像,年复一年,谈判,妥协
——成为小骷髅,永不休止的加班,劳役,卖身
不按时领取每个月扣剩下几百块工资,
剥夺着说话与追求幸福的权利
大大的梦想,大大的血池,武成路,
五块钱一张门票,人头牵着人头走
参观十八层地狱,这里没有人才,没有尊严
只有把人变成鬼,变成工具的市场
你可以选择被打入的地狱,油锅地狱,拔舌地狱,刀锯地狱……
愈是本土知名地狱,受惨刑愈多,披上人皮的机会愈大
人的护法,只有劳动合同法的一纸空文,
法院也招工,职能是审判一只吐吐沫的鸟
——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
脚与脚踢着关节,天色疲软,
再交三十元,在流水线上进行智商,情商测试
我相信这里有好几个爱因斯坦,也有泰戈尔
我的测试从来没有合格过,可我有和判官交易的虔诚,
愿意脱光了走下血池
吃人的魔殿,吐出骨头,曲靖小伙子告诉我:
这是他吃晚饭的五块钱
——垂头的树,笔直一根,瘦成营养不良的铅笔
摁着纸写日记:春天,温暖,疼痛
▎春天,十个琉璃姬
春天,十个海子都死了,死在山海关
阳光明媚,山花浪漫,但他活在了我心里
一个也不曾死,一刻也不曾离去,嘲笑着野蛮而悲伤
——这么长久的沉睡到底是为什么?
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围着我唱歌,跳舞
扯乱不修剪的黑头发,绝尘而去,飞扬着我,飞扬的你
——对我说,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春天,十个海子复了仇,集体自杀
就剩一个,最后一个,和我说话,死亡
黑夜的儿子一无所有,冷,赶紧点上柴火,再死
欲罢不能的死,照亮人间,然后死亡
吃的谷子,反胃的诗,他们自己繁殖,从二十年温暖到天亮
海子,最后一个海子笑着,最后一首诗,写给你
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社*会主*义是否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享受保险和尊严?十年,二十年,建造一个昆明,建造一个上海,罗马……他沾沾自喜的,并不是,炫耀朋友圈时欣赏和点赞,狗尾巴草恶之花开,他把打老鼠的过程,拍成纪实片,在APP直播噼里啪啦肉酱,C—4,硝基甲烷,勋章火箭,青少年偶像,小纳粹经过整个下午的努力,他像科学家一样严谨,也像娱乐家乐于先行他把打死的老鼠,排成整齐的行,等活地狱,在室内循环播放Kesha的舞曲“今晚我要斗争,到曙光乍现,时钟在滴答走,否则条子会把我抓走”指着老鼠尸体喊麦:肥头是老鼠爸爸,瘦的是老鼠妈妈,这是他家大宝贝还有小女儿,我现在正要找到她,大家礼物刷倒起(四川话)婴儿脱水,蝴蝶尸体,这些意象与深渊里的牵牛花强烈反差不下雨,工蚁咬住我的嘴唇,我对毁灭自己有信心,相比骨头,悲哀的骨头,筑大城,铁的大厦下面堆砌着年轻的骨头偶尔回去看看,你们的青春,你们的爱情,还有你们的骨头那个世界并不存在田地之间,相互吸引的粒子汇集到一个点,我预感没有一颗炮弹落下,所有的情感将会被时间和微观驱散——仅能超过时间的力,草鱼将跃出池塘,这是我所期盼的病不起,婚不起,生不起,玩不起,活不起,死不起……闭嘴!敲诗的手在电脑里杀人游戏,蝉的天赋在身体里死去
▎那一个个跪不下去的中国笔名
——致《湍流》第 8 辑
收到蓝冰老师寄来的湍流总第8辑包裹时
我正在昆明街头吃烧烤,与一群城市中底层的
劳动人民生活在一起,我是诗人吗?不是,我只是
一个普通的中国人,共和国公民,有写作与发表的权利
有表达与选举的权利,有不被欺凌与侮辱的权利
有守护私人财产与精神家园的权利,有读一本书的权利
我找了根自来水管,洗手,洗脸,梳头,扎起长发
拆开包裹时,我热泪盈眶,秉烛夜读
默雷,冰马,汪剑平,老非,梁雪波
谭越森,野梵,蓝冰,冬羽 ……
那一个个跪不下去的中国笔名
那一个个看见生命疾苦会流泪的人类笔名
屈原与我们看过同一片星空,跳过同一条大江
嵇康的广陵散已经失传,那琴音仍是梦中回荡
杜甫的草堂还在成都,那里也容不下诗的肉身
辛弃疾的佩剑早已砍缺,扔还了南宋小朝廷
再没有人携我们直立行走,出生入死,枕戈待旦
登堂入室,疮口迸裂!面对一张白纸怒发冲冠
湍流中多了一名八零后的笔名,那个年轻人
在社会中已是青黄不接的年纪,诗歌中的少年
浪子,打过十年工,开店破产,离过婚,被政*府
割了韭菜,捅过刀子,背上刺了梅花刺青
背着道源的诗词“万物寒无色,南枝独有花”
三十二岁那年,终于骂出那句撕心裂肺
我擦尼玛!砸了夜总会,被黑社会毒打
在人与人都在讨论汽油,乳*房与股票的年龄
他与诗酒或者星星相伴,嬉笑怒骂是琉璃
独爱这封建社会下的易碎品,美,干净
因纯粹证道,此心可鉴——
一些句子已经在他心中出现了
我不是作为先锋诗人与湍流相遇
我是作为中国男人与哥哥们相遇
2020.10.13 琉璃姬凌晨笔
▎或以诗成为公民或者尊严
题记:阿赫玛托娃在1940年《安魂曲》中写道
千万人用我苦难的嘴在呐喊狂呼——
睁开双眼,今年的疫情似乎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民众欢呼着赶走美国,击退印度,云南隔壁的越南正在改革
(我拒绝使用群众这个词语,这个词语带有歧义或争议)
一些人再也睁不开眼睛,再也不能欢呼,像错过了上市公司的
跨世纪年会,黑暗的水淌入永恒的深邃!我确实活在两个世纪
我坚信幸存后一定会有某种新的喜悦,万物周而复始
查询国内疫情数据:现有确诊440人,累计死亡4746人
李文*亮先生还是一个谨慎使用的词语,他比我小一岁
是他让我们热爱语言的人有了尊严,而尊严这件事
有史以来就是写作的天命,中国诗歌让诗人蒙羞
在日常生活中,愚昧落后无处不在
皇帝早已被人类的轮子碾碎——
许多人还是忍不住想要撒尿,想要跪下去
穿上朝服从电视剧或者工作中行三跪九叩
那惨无人道的封建社会,或被粉饰为俊男靓女的
日常诗意,哦,比较保皇党并不满足于养猫养狗
十七至十九世纪的中国大陆却被世界的炮舰击沉
我曾感到无比恐惧,我查阅过坦克碾*碎的表情
打上马赛克的城市,没有爱与哽咽的高墙与旧人类
我与众多没有工伤,医疗,养老保险的城市打工者
生活在一起,眼看他们推销着墓地,药品,住房与教育
他们没有上网表达自己想法与情感的天赋或者际遇
我有位发小,即使上网,也只是在电脑或手机进行杀*人游戏
天复一天,年复一年,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劳动者渴望着被收归国有,老有所依,这片土地上
有许多事物确实已经收归了国有,包括我们的名字
籍贯,种子,工具,创意,不开滤镜的脸部表情
“国家是一个阶*级压迫另一个阶*级的机器”(列宁)
民*主即不断有人提出反对,致大部分人生活满意
我屡屡以诗犯境,或以诗成为公民或者尊严
2020.10.16
▎在雪山失去的肉体
(献给女性,自由与爱情的诗篇)
爬上轿子山顶,高原的乳房
袒露在高出男人晨*勃
4200米海拔
克拉拉*莱辛,住在大气层的世界
她的眼泪,促使岩羊奔跑
在冰凉的自白中
穿越云雾,雪被子年复一年
盖上僵而不死的枯杉林
女人用情,挖一勺月亮的新药
就喂口渴恋人,苍茫中扔掉衣服
在氧气渐渐被宇宙吸引
离开生命时
我听见遍地蕨类植物的爱
与穿山甲体温哭喊
在雪山之巅,像一个
失去肉体的婴儿
(注:克拉拉?莱辛法国自由主义街头女战士)
2019.3.8妇女节于昆明轿子雪山
▎生如夏花
题记:我也有一种爱国主义
是的,我们的心灵很糟糕
盛满了盛世的落叶,多好,像要喷发的岩浆
我的爱碳化成灰,具象着枯萎与覆盖
我见过故事中七窍流红的土地,有一些
老人与小孩他们玩命哄抢着,一旦获准
进行巨人基因仪式,使这指鹿为马的谎话
“大行其道的权力与黄金!”
我的父母已老,有时生病不去医院
我的亲戚与朋友有的已经去世
也有人终身不婚,不惑之年仍在失业
我的两位老师都沉默不语——
他们不肯交出自己
一些人被另一些人折磨至消失殆尽
科学的淘汰?当自由成为一个危险的
贬义词,当说出生活的事实形同犯罪
当正直的人被迫跪下!蜥蜴的心学会
以爱*国主义耍流氓与诡辩,司法成为
收割草民的镰刀,像没有完成方程的阿基米德
即使失去生命,也不能承认与自己无关的
——野蛮在国家蔓延
脉搏以微弱的抖动,告诫生命中一切有准备的灾难
铁与枷锁不施以天生尊卑者!古老的苍穹以恒古的
光明,闪彻!以宇宙的象形文字告诫傲慢的权力
生命之所以坚强,是因为对每个人都只剩下一次

(图片来自网络)

【小酒馆诗人】
平易 自由 兼爱 公义 真性情 容错 体温 普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