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想给这些事起个名字,想来想去还是叫《想哭》吧。
一,
我小心翼翼地走着,脚下是冰雪形成的路,坑坑洼洼的,又光又不平,一不小心,就会把脚崴到医院去。
北方就是这样,到了冬天,老天就会给你来个下马威,叫你,要么不能出门,要么出门就摔上几跤。
后面的脚步声叫我知道,他是男士。步子大大的,扑腾扑腾,很是响亮。
很快,他赶过来。他真牛,连帽子都没有戴。
“这该死的路。”
我像自言自语,又像和他说。
“干嘛,怎么就没有人清理这雪呢?让他们鸠占鹊巢。”
他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去。
过了那道小门,便是一个停车场,真是服了,停车场还不如小区里面,竟然没有人清雪。所有的地方都靠车轮子压出一条条的能走的路。
“这人真自私,一号大道清理得那么干净,这里就没有人清理,老百姓怎么走啊?”
他还是没有吱声,但我的话还是有点儿吸引力的,因为他回过头看了看我的脚,又转过身,扑腾扑腾地向前走去。走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跟前,打开门,把兜子扔了进去,然后坐进车里,发动了汽车,在光滑的坑坑洼洼的冰雪路上,轻松的走了。
终于明白,他为何不站在我的立场上,同我一起骂这些懒惰的自私的家伙。
望着远着黑色轿车,我也只是叹息:人腿再刚强,也不如车轮子啊,有了车轮子代步车,富贵的车主是不懂得走路是怎样的艰辛。
二,
公交车来到了公路大桥上。
桥下是美丽的松花江。
自从有了那首《松花江》的歌声,人们都喜欢在公交车路过这里的时候,把头扭向窗外,看看什么叫松花江水波连波。
今天不一样了。这是初冬。寒冷是硬汉子,什么人都得服他,他一来,再牛的大自然都得甘拜下风。那波连波的水与我们告别了。江面早已被飞奔的冰排插得严实。远看,白刷刷的,坑坑洼洼已不足以形容他们的不平了。
冰与冰在撞击的时候挺起的部分,像盾牌?不像,反正是很锋利的东西,花花搭搭的支棱起来,摆在那里。整个江面,连落脚的地方都不存在。
我为松花江的丑陋而悲哀,叹息一声后,我说:“美也被季节限制啊。”
三。
公交车上,人挤人,都在戴着口罩儿。
我挤过人群,寻找着属于地利的落脚处。
在一个铁柱旁边,一个师傅全身抱住那个铁柱,很舒服的样子。
我想把手伸过去,把住铁柱,让自己安全一点儿的伫立。
可是,他是不允许别人见缝插针的。
“师傅,您能不能不靠在它身上,给我们的手留一席之地?”
我用温和的声音请求着。他还真是好说话,立即离开了铁柱。顿时,六只手伸过去,摞成摞地握着铁柱。
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的那瞬间,我看清楚了,他原来是一位老人。白发从帽子边沿跑出来,向人们告白。
我看看我们面前的座位上,坐着的人全是年轻人,他们的手个个拿着手机,低着头,看得出神。我看到,老人旁边那个年轻人正在看一个助人为乐的年轻人背着老人的画面。
站着的老人咳嗽了一声,他抬头看看老人,嫌弃的扑扑自己的衣服,把手机咔嚓一声关上了,牙缝里挤出一个字:“x”。然后把脸扭向窗外。
“你能不能也像手机里的那个年轻人那样。”我说。
“什么意思?”他很不耐烦地反问我。
我直指这位不停的咳嗽的老人:“让老人坐一会儿。”
他没有站起来,又骂了一句:“X”。
我急了:“你怎么这样?你也有老的那一天。”
“至少我现在年轻,我后死。”
我更急了:“你现在已经死了,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他立即站起来来打我。站在旁边的老人立即挡住了我和他中间,慢慢地说了一句:“早死晚死。不在年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