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乾州薛录古镇历史
一一实物去疑
文/李继辉
人人都爱自己的家乡,我也一样,不但爱,而且爱的很深。每次和外面的朋友说起我热爱的薛录镇,我都无比自豪地说起它的历史;说起它走过的沧桑岁月,说起它某个朝代,某个时期发生的重要事情。
我本人爱好文学,爱好交友,这种性格让我认识了许多外面的老师和朋友。我不仅让他们接纳了我,也让他们知道了薛录镇的历史。
今天,薛录镇人都说自己是汉唐古镇,这也是一代一代口口相传下来的说法。在唐时有大将薛仁贵因功受封于此,薛录镇的名字也来源于此,薛仁贵这位功德巍巍的重量级人物从此被薛录镇人一代一代地相传了下来。直到清末民初,薛录镇的城墙城门楼,一条正过七道门的古老军镇建筑亦然存在。但在此后便彻底毁坏荡然无存了,其中原因有年久失修的成分,更有人为的原因令人唏嘘不已。
2019年,一个春天的中午,咸阳几位老师来我处小聚。在闲谈中,我不免又将薛录镇的历史给几位老师讲述了一遍,又讲到薛录镇过去的城墙及城门楼。其中一位专修文史的老师打断我的高谈阔论,他诚恳的对我说:“继辉,说一个地方的历史性建筑一定要有实物依据,口口相传下来的话不能作为历史依据。你说薛录镇是汉唐古镇有城墙和城门楼,城门上有雕刻的‘汉唐古镇’,‘唐授薛采’,‘唐薛禄地’等刻字有没有实物?如果没有实物,即使你把自己家乡以前说的再好,从专业理论上是说不通的。”我一时语塞,接着我辩驳道:“难道我爷爷一辈说的薛录镇以前有城门楼会是子虚乌有?都是信口雌黄的乱说?我们薛录镇人能口口相传下来,自有其充分的道理,况且八九十岁的老年人都见过,城墙直到七十年代都有部分存在,这都是事实。”
我随后又举例了我们的首都北京:“北京过去的城墙现在也没有保存下来,难道北京以前就没有城墙了吗?”只见专家老师听后呵呵笑着说:“北京现存城墙有好几处,位于崇文区崇文门以东到东便门一带,有一段保存最完整且长度最长的北京内城城墙,而且还有一处箭楼。位于西城区西二环西便门桥附近,是北京最早被列为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城墙遗址,还有一座箭楼。位于西城区北二环德胜门桥北,有德胜门箭楼。天安门南侧有正阳门城楼及箭楼,这还不算北京老城墙那些浩如烟海的老照片,现存大量的城墙砖及雕刻实物,你说薛录镇以前有城门楼,我相信你,我也不否认,但你现在能拿出老照片吗?你能拿出城门楼上标志性的东西吗?比如刻字,哪怕只有一个字,你就有了实物依据,证明薛录镇以前有城门楼了。”我听完此一番论述,既佩服老师渊博的专业知识,也为他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所折服。但我真的没有实物依据,真的没有薛录镇古城门楼上标志性的实物!我真的没有!但我们薛录以前是有城门楼的,它是汉唐古镇,汉唐古镇!我想大声辩解,但理智让我冷静了下来,我坦诚地对老师说:“你说的对,没有实物依据,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但我又不是考古专家,我真的拿不出实物依据。
老师看我如此痛心,便缓和着“语气说所以我们人人都应该尊重历史,过去的一砖一瓦、一字一木都不能随意毁坏丢弃,我们以前受知识所限,多少文物遗存被白白糟蹋,那都是血的教训!保护古建遗存就是保护历史文物、保护历史文化、也就是保护我们的根!如果我们没有了保护意识,那我们就真的只剩金钱与物质了,那我们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转眼一年过去了,但那次相聚时老师所说的话,我一刻也没能忘记,时刻在心里不时翻腾着,我一直在加紧寻找新的证据,以证明薛录镇是汉唐古镇,以证明薛录镇以前真有城门楼,但就是找不到任何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年金秋十月的一天,我烦闷的去找王俊清老师、刘宏德老师,和他们谈了我写的《薛录镇史话》系列文章的进展情况,顺便又提到了薛录镇古城门楼的实物问题。只见刘宏德老师如有所思的说:“最好去一下我们薛录镇南街,说不定在哪儿能找对地方。”我迷惑地问:“南街有发现的实物?”只见刘宏德老师点了点头说:“据老一辈人说,我们薛录镇古城门正门就在南街,古城门外过去还有一个高数丈的嘹望台,唉!可惜都毁了,但听说有一位姓张的人家,曾经拉土时挖出了城门上的刻字,你去那儿打听一下。”我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水也顾不上喝,便急忙赶到了南街。
薛录镇南街有一、十两个村民小组,两个村民小组有三条街。我从南边第一条街开始,一家一家询问,有的听了摇摇头,有的感到好奇,但都不知道或根本没有人知道谁家以前挖出有刻字的老物件。因时间久远,知情的老人都已经去世,所以也不知道什么刻字,直到询问到最后一家也没有问出个名堂、线索来。
薛录镇城门楼古刻字保存者:张怀义(左)与作者
我这时又渴又困,便一屁股坐在路边一个青石碌碡上,心情郁闷而失落。这时,推着小推车给苹果树施秋肥回来的张怀义老人从我身边走过,我和他打了个招呼,张怀义老人也和气的问我在这儿有啥事,我便把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话又不抱任何希望的说给了他:“张叔拜托你一个事,我听说咱南街有一位老人,前多年挖到了咱们薛录镇古城门楼上的刻字,麻烦你回忆一下,是那位老人挖到的。”只见张怀义老人满眼疑惑的看了我一下,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进了自己家门,我心里一个激灵忙不迭地跟着进了他家。老人放下小推车坐在院子的椅子上歇息,我毕恭毕敬地给老人发了一支烟,老人拒绝没有接,他缓了缓精神,带着疑问的表情问道:“你问那干啥?都多少年了,我都快记不起来了,年岁大了,这脑子糊涂了。”我急忙态度诚恳的给老人说:“张叔,如果你知道刻字的下落,如果在你家,我真心希望你把它拿出来让我拍一个照片,它对我们薛录镇的历史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它是我们薛录镇历史辉煌的实物依据,没有它,我们现在的年轻人和以后的薛录人将再也无法了解我们薛录镇的过去。我们薛录镇人口口相传下来的城门楼、城墙、正过七道门的古老建筑都会变得模糊而虚无,说的再好,没有实物依据都是空中的楼阁、水中的月亮、镜中的红花、梦中的彩虹。而刻字却能实实在在的为我们薛录镇的历史提供真正的实物依据,它也不是简单、单纯的刻字,他可是我们薛录镇的根!”我火急火燎的说了一气,态度真挚而诚恳,因为太激动、太紧张,汗水都湿透了我的脊背。张怀义老人此时也听明白了我的话,也许被我的一番慷慨陈词感动,他猛的站了起来,朗声对我说:“贤侄你来,”我欣喜若狂,紧跟在老人的后面来到靠后墙建的简易房跟前,只见简易房里右侧是老人的寿棺,寿棺摆放在两条结实的长櫈上。老人手指寿棺下面,我立马会意急忙俯身钻到寿棺下。只见有几个化肥袋子盖着一个凸起物,我揭掉化肥袋子以后,看见了一个陈旧的皮包,皮包静静地躺在寿棺的下面,我小心翼翼地取出皮包,皮包很是沉重,我将沉重的皮包紧紧抱在怀里,生怕有什么闪失。走到院子中间,我将皮包很小心地放下,在老人的指示下,我将皮包打开,里面有一块浅灰色的古旧的长方形砖。宽有30公分,高有40公分,上面雕刻着一个遒劲有力、虎虎生风、威猛凛然的“镇”字。我既激动,又喜悦无比,忙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又一张宝贵的照片,直到最后才不舍的将其物返原位。
我高兴的拉着张怀义老人的手说:“张叔,你保存的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刻字,那是咱薛录镇的历史,是实打实的实物依据,由于你的精心保存,薛录镇千年古镇之地位彻底有了根基,你功不可没。”老人也很激动,但又不无伤感的说:“快五十年了,刚挖出来的时候,不是这么一个字,有好几个字,因为不知道这么重要都丢失了,就剩下这么一个字了,唉!”老人诚恳的又说:“早知道有这么重要的作用,我当时就应该把那几个字好好的保存起来。”我连忙安慰张怀义老人说:“这已经说明问题了,我们薛录镇过去有城门楼,我们是一个古镇,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了。”
在这个秋天的中午,在暖暖的阳光下,薛录镇南街,一位普通农民的家里传出了阵阵喜悦的笑声。
一一丑土
随吟一首:
古镇赞
古镇铁证今犹在,
苦访踪迹现真颜。
一字遥知千年事,
薛禄历史非等闲。
一一丑土
作者注:薛录镇的“录”字以前为此“禄”。
指导老师:薛录村王俊清(教师)、刘宏德、李庭明、李志鑫、李志刚、张波涛、王占武等
薛录镇新兴村:李善友、冯天祥、李社生、李彦涛等
薛录镇大马村:许劲文(教师,作家)许莉莉(咸阳色彩传媒艺术学校,新兴北路校区校长)
薛录镇席村:王二宝
盘州村:高凯(乾县文化馆黄土泥塑艺术家),高建兴
薛梅村:张保业

作者简介:李继辉,笔名丑土,自由职业者,陕西省乾县薛录镇人。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咸阳文学院院士。其《我把青春奉献在了苹果园》、《薛录镇史话》系列、《我们都是画中人》、《秋来漆水美》等多篇文章受到读者好评。其诗歌作品颇丰,有《五峰山飞情》、《石门山悟》、《融入秋天》、《灵魂远去》、《梦境难舍》、《思想大师,去哪儿了》、《独醉凡尘》,等上百首,在诸多文学平台有作品发表。在文学的道路上一路拜师寻真,愿与各位老师携手共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