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个提示,夏天在即,大汗淋漓的季节就将拉开帷幕。
与劳动无关,与收获无关,这样的汗水每天流一大碗,不知有何意义。
油菜籽熟了,挨打之后,它们的油水,眼看就要被他人榨取。
麦子都挺直腰杆,面对锋利的刀刃,没有一株逃逸,没有一株反抗,没有一株喊救命……究其实质,都是因为成熟。
成熟惹的祸,让它们在劫难逃。
之后,有很多采摘。譬如杨梅,譬如桑椹,譬如李子……这些酸溜溜的品质,向来不为我所爱。
喜欢甜,随着岁月与日俱增,渐渐有了莫名的恐惧。苦,令人皱眉,在不得不吃时,多年后又津津乐道。
新面就要上市了,许多吃法,我更多倾向于饺子。
准备什么馅?常常让我煞费苦心,且大费周章……
去看看麦子
去看看麦子吧。
给我的感觉是,麦子虽然还健在,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像村中的老人,越来越少,往往就在你的忙碌和不经意中,一个个离去,变成永远的怀念。
别看它们都好好的,还很硬朗;土地养活它们,它们养活后人。
是一种食粮,一种熟悉的味道,一种难忘的记忆。
饱满,随风摇曳,锋芒毕露……保持这些优秀品质。耐得住骄阳似火,耐得住捶打的碾磨,不失筋骨,不失清香,站在舌尖,被津津乐道。
小南风吹拂,各种花香弥漫。
布谷鸟的叫声,让我心里乱了阵脚。麦溜子窜来窜去的身影,一如不懂事的少年,麦熟的喜悦和焦急,丢弃在时光深处……
荷花一头撞进夏天
从碗里摘几颗樱桃,并不比从树上摘几颗樱桃容易。
出门赶公交,路过杨梅树下,见杨梅已经膨大,点点微红,顺手采一粒放进嘴里,有酸无涩。忽然想起昨夜那场雨就不莫名,而是有些来头。
空气中一股清香,对我反复提醒。
踏进校园,看见荷花一头撞进夏天。读书走廊上的凌霄,总有凌云之志,也只能倒挂垂下,花朵翘起笑脸。
栀子花牵着季节,也牵着风俗,独独不牵扯我,我的记忆已与它严重脱节。
老问题,依旧是老问题。尴尬还是尴尬,一直悬而未决。
当鼓点敲响一条大河,胳膊举起,桨划下,一种气息在往事里反复发酵,一切都已嬗变。
总有一些蛛丝马迹,一条旧路,一角颓墙,一爿老屋……让你摸回过去。一盏灯,忽然大放光芒……
堵
有路的地方一定会堵,即便不是现在,将来也一定会堵。
将路修到天上,天上也一定会堵。即便不是现在,将来也一定会堵。
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没有路。没有了路,大家就没有了相同的去向,没有了接踵而至,没有了在一条路上的来来往往。而是各有各的趋向,各有各的去处,各有各的行踪。
可交叉,或者迎面相撞。
相撞,碰得火星一冒;或者额头起包,包是日后的纪念。即便碰得头破血流,正好做一生的教训。
没有路也可能堵,自己堵自己,停滞不前。
最大的堵,是心堵。来源于他人他物,更多来源于自己。
自己把自己堵在自己的躯壳里,或灵魂里。
堵在躯壳里,作困兽,困兽犹斗。
堵在灵魂里,作囚徒,终日面壁思过:痛苦,清醒,蜕变,突然飞出一只蝴蝶——
一只庄子,翩翩而去……
忙
有人忙收,有人忙种,有人忙种又忙收。
我也忙,但与种无关,与收也无关。
对我而言,忙是一种常态,有些被动,有些盲目,至少缺乏认识和动力。
有时,我芒。芒是锋芒,但已被剪除,或者自我收敛。
更多时,我茫。茫是迷茫,仔细想想,却又相差甚远;茫是苍茫,似乎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
回到时令,回到忙,我不怕忙。
怕只怕:忙着忙着,忙出了非议,忙出了埋怨,忙出了错误和追责。
忙出了窝火。
忙出了心堵,无人诉说……
忙出了后遗症,难以收拾!
从忙到闲,闲更像一个人应有的状态。别人闲闲闲,羡慕,但至少现在我羡慕不来。
只好忙里偷闲。可一个偷,到底让人心里不踏实。
忙与收挂钩,是喜悦;忙与种挂钩,看到的是希望。倘若这忙,且只是忙,还随时带上副产品,就让人茫然、惘然,甚至谈忙而色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