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馍
文/王安德

人们习惯说馍,也有人说馍馍,还有更多的人称之为馒头,这些称呼是怎么来的,无法考证,谁也说不清楚,也说不准确,但它和人们的名子一样,刚生下来,随意叫个狗蛋,猪蛋,黑娃,白娃,球娃一样,渐渐长大了,才由家里的长辈或村里的文人,能人,去给孩子起名子,这样以后,就形成了姓名,别名之说。
馒头是我国西北地区人们对馍馍的一种称呼,在韩城,人们习慢称之为"馍",当然,也有人称之为"馒头"的,很少。

馍的作法是很简单的,它是一种用面粉发酵蒸成的食品。
小时候,妈妈要去蒸馍,总听她说"让我发酵面去,明天蒸一锅馍"。
这里的发酵面就是作馍的第一步。
它是将面粉加水,放入适量的酵母粉调和均匀,放在热炕上或易发酵的地方发酵后再加工成园状,条状等,蒸熟后就是食品中的馍馍。
酵母粉是农村人特制的或者说是独自发明而发酵类的东西,一般由家里的老人去做,方法独特,独有,有的人很难掌控。
妈妈蒸馍的时候,我常常听到"去,到隔壁家要一点酵子去"。因为人家制作的很好,面发好了,蒸出的馍馍个大,轻软,口味香甜,吃着舒服。

至今,我媳妇还时不时在家里作馍,她使用的酵子也都是从农村带进城市的,不过这酵子没有过去的,作出的馍死硬死硬的,小女常蹶着小嘴说"老段,你蒸下的馍真的难吃,以后别再蒸了",可老段太执着,她说"外面卖的馍,放的喔添加剂,对人体有害,吃了会生病的"。
我家老段天生就是下苦的,每月家里都要蒸馍吃,蒸饱子吃,很少买外边的。
在韩城,馍馍的形状是很多样的,一般的都是园状的和长条,半条状的,还有半球形的,遇到春节和儿女婚嫁,过满月,又有更特色的形状馍,五花八门,具有咱韩城人的特点。

"白白"馍行在韩城很出名,更很火爆,制作人白白上了央视台,作了几期节目,成为韩城的美食达人。
白白馍行做出的馍馍,外型独有,味道可口松软,营养丰富,是人们生活中最佳的选择。
馍馍的种类很多,有白面馍,黑面馍,玉米面馍,菜团馍,肉加馍,糖馍,花花馍,花卷馍,饼饼馍等,但是,在我的心中,永远记着那"杠子"馍。
"杠子"馍出生于七十年至八十年代时期,当时,生产队还是集体化,农业学大寨,大搞农田基夲建设,兴修水利是农村人,咱农民的主要农活。在我的记忆中,那"杠子"模是很多农村人天天盼望的最高奢侈品,有了"她",我的肚子不饿了,有了"她",我浑身上下有了劲,干活也就不累了,是"她"救活了我的命,也就活了一带人。
大约是七七年那会,高中毕业的我,回到家乡,和大家一样,都成为农业战线上的主力軍。

那年,我只有十七八岁,身体瘦小,单薄,经不住风吹雨琳日头晒,更经不住暴风雪的洗礼,虽说生产队的小麦,玉米等农物收成很好,但自家的劳力很少,完成不了生产队下达的"指标",所以,应分的口粮常常被扣,当人家屋里,一家老小欢欢喜喜吃燃面和白面馍馍的时候,我的母亲只得饿着肚子,去找"革命"的父亲,要让几十块钱工资,交给生产队,才给分粮,不然,我家兄弟姐妹则饿的哇哇直哭。
这个时候,又有谁知道,我那"革命"的爸爸则带领芝阳乡的千军万马,大冬天的战斗在禹山脚下的花马庄村,为芝阳人民兴修蔡家坡水水库。
夏天,太阳火辣辣的,大地在热,太阳在晒,人们无处藏身,还得参加生产队劳动,正值三夏大忙,小麦收割碾打则成为大事中的大事。

"龙口夺食""三夏大忙",是人们的口头弹,也是后来文人笔尖下的生动描写。
我队的小麦地很多,有沟沟洼洼的,有水漫地的,有干举举梁梁上的,禹山脚下的深山里还有十几亩,甚至黄河东少滩都有我队的地。所以,三夏收麦,对于我们来说是很累又是很苦的事。
收麦子是过程是烦锁的一项工程,从收割到棵粒归仓,要经过太阳晒,翻场,碾打,脱离,起场,扬场,凉晒好几个环节,那一年,除了收割碾打小麦,我们又多了一样活,就是兴修趙家坡水库。
兴修趙家坡水库,这是县里和公社的一项硬工程,公社给各村下边了硬性任务和指标,大队又根据各生产队劳力的多少,分解下来死任务,天天有进度,天天有任务,公社天天有通报。

为了又收麦,又修水库,生产队的男女轻壮劳力只得连轴转,很少有休息的时间。
早上天刚明,队长在巷里喊着"今早在嫁沟渠割麦哩",一声吆喝,提镰刀的,套牲口车的,拿着绳绳的男女村民在巷里一集合,几十号人就去了嫁沟渠。
"中午晒场,起场哩",又是队长一声又一声的吆喝,男女轻壮劳力去场里干些重活,年令大的老人和妇女则拿着木杈,铁杈等在场边的枣树下,等待着翻场,起场。
这个时节,是农民最苦最累的时候,生产队为了让大家有劲干活,就采取补贴"杠子"的办法,让下苦的吃饱,不能饿着干活。
"杆子"馍,一般半斤为一个杠子,白面里掺上少许的黑面,但农村人会蒸馍,蒸的很松软,吃起来又香。
哎,可怜咱乡下人,下着一天苦,吃上一条杠子馍,连一口菜,油都没有,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修水库的人走哩",又有村干部在巷里喊叫,天刚黑,收了一天麦子的小伙子,姑娘们,留下一些在场里碾麦子,脱离,搭麦秸子,又有一伙人,上到趙家坡水库,放炮,挖土,装车,填坝,坝面上红旗招天,灯火通明,气氛十分热闹,各村都有修坝的,你在这个崖下,我在那个沟洼,坝面上填上一层层,一溜溜,验工的用尽子丈量,计算出方量,记在你村,你队的帐上,队长根据方量的多少,几个人人均以分,给你记上工分。
咱年令小,跟着那些大哥大姐去干活,挺热闹的,也觉得好奇,不过,咱技不如人,经常将架子车推的翻到坝底下去了,车箱车辕摔坏了,没办法,队长喊到木匹,修理修理就行了。

晚上十二点左右,是换茬的时候,我们这一班停了,又有一班人上去,队长给每人发上一条杠子馍,说"快吃,吃完了又去麦场加班去"。
真的,我们年轻人,不知疲倦,一条杠子馍下肚后,喝上几口凉水,又去麦场里脱离麦子去了。
那一年,我记得很清楚,总共有三十天的时间,我没有在坑上睡过觉。
"杠子"馍,是我小时候的一个念想,如今,当我变老的时候,在超市里,我总会看到一条条"杠子"馍摆在那儿,我总觉得着她是那么的顺眼,是那样的可爱,不由自主地买上几条拿回家,掰上一个,夹点烧好的油辣子,捏点盐放上去,偷偷地吃上俩个。
辣子夹馍,夹的是杠子馍,太好吃了。

【秦剑点评】蒸馍,也叫“白蒸馍”,俗称“馒头”。王安德先生创作的散文《蒸馍》,深情回忆文革时期乃至后期那个缺衣少吃的岁月,生活在韩城地区生产队“农业学大寨”期间,“白蒸馍”“杠子馍”对人们的极端重要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我相信六十年代出生的人们,看过此文,一定会深有同感。这是一篇富有强烈感染力的散文。

作者简介:王安德,男,1960年6月出生,大学文化,中共党员,陕西韩城卫东人,1980年参加公安工作,历任副乡、镇长、政法副书记,派出所副所长,所长,交警大队副大队长。自由撰稿人,文学爱好者。现系韩城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参与韩城公安史志编写工作。几年来,先后编写《红色家庭》、《韩城美食》、《白叶树梁》、《暴乱冶户川》、《201》、《红楼苑》、《过年了》等中长篇小说,撰写的《我的女儿是第一书记》在省委组织部“傻老头”工作网站发表,并荣获全省精准扶贫奖,《白叶树梁》被连载,部分文稿在西北城际都市头条、韩城文学创作园地、韩城文学社网站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