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在诗的高原
——静川诗歌读后
金克义
时间的步履如此匆匆,一晃和静川相识也有二十多年了。我记得第一次和他相见,他好像从新疆刚刚归来,仿佛身上还有戈壁的篝火和风尘。在和他谈诗的过程中,谈到了李瑛,也谈到了那时诗坛的一些名人佳作。那时候,静川在我的心中是个写诗的人,尽管他还兼有其它职业。后来不久,我读到了他在长江出版社出版的诗集,虽然书名我已忘记,但其中的诗我觉得还有别具一格的韵味。这时候,我觉得他还是一个写诗的人。后来过了若干年,各种文学活动多起来,在一些诗歌研讨的场合,我多次见到静川,他依然是个写诗的人。多少年不改浪漫的初衷,说明静川是把写诗当做自己毕生追求的事业,在有诗潮涌动的地方便有静川的身影。诗刊,诗选刊,星星诗刊,绿风诗刊,吉林日报,解放军报,知音,江城日报等诸多有影响的主流媒体有他的大作,中国诗歌万里行等大型活动有他的身影,省市作协,重要民间团体的在场活动有他的声音,在诗歌评论领域,更有他的独到见地。静川这个名字从我认识他时就没有更改过,他是一个对新诗用情专一,心无旁骛的人。近些年来,他创作了大量优秀作品,也获得了许多奖项和读者的好评。他是一个以严肃的态度对待文学创作的诗人,而不是粗制滥造,视文学为文字游戏的人。他为诗歌创造做过认真的准备,包括读书,知识储备,深入生活,积累生活的观察与体验,作品的内容,主题,意象,艺术性与思想性,渐趋形成的自己个性色彩。静川的创作,基本上以现实主义风格为主,但不是那种僵化的现实主义,他为传统的现实主义注入了新鲜的内容,打开了现实主义通向现代主义过度的通道,把再现生活与表现生活结合得有声有色。在具体的构思与文字处理上,静川更追求文本的文学价值和别样化。
在他的一些生活气息较为浓厚的诗作中,他对家乡,田园,故土,有着情深意切的描写,无论是人物,景物,乡桥村俗,土路麦场,都深深地打上了东北农村印迹,极富地方色彩。他的《山花子开门》《老游戏》《坐在屯外看老家》再现了几乎一去不回的淳朴的乡间岁月。那些推铁环、搧片技、抽冰猴童心童趣,依然会唤起我们生命中的绿色。静川在一首《冬眠》的诗中说:我羡慕一棵树/像蛇一样一年一次冬眠/树站在北风中/闭上眼睛,一冬就过去了。这是对大自然中一草一木,精准的文学化概括,静川善于用简约的语言表达厚重的内容。
静川是一位长期专注写诗的人,除此之外也写评论,散文,他的诗歌题材选择性很强,除了乡土,时政,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地缘生活的感悟和深化。他在新疆生活那段时间所写的诗,可能是静川生活的重要部分,不仅有充分的在场感,也有浓郁的西北生活质地。他写东北田园诗,体现了特定地域的民俗风貌,写西北地区的戈壁风情,苍烟大漠,卵石沙滩,胡杨红柳,古堡流沙,都有新的发现和新颖的表达。在《五彩滩》《赛里木湖》《西出嘉峪关》《新疆的河流都是艺术品》《葡萄沟》《达坂城》这些诗作里,静川用标新的语言,给我们再造了一座天山,一座草原,一片富有生命力的天地。在特克斯草原,在王洛宾歌唱过的地方,在翻过乌鞘岭,西出嘉峪关之外,静川虽然没有找到王维描写的客栈,但是留下了石油城,葡萄沟的独特风情。静川的这些诗有向上的格调,充沛的激情,为自己所经行的这片热土,披上了诗意的盛装。他在《那拉提草原》一诗中写道:走过吐鲁番,托克逊,阿拉沟,巴伦台/我把巴音布鲁克/当做我最后的驿站/那拉提,滴落着露水的达坂/亚高山草甸葱绿/我置身于山的北坡/我像一棵草。诗的开头,虽然是些地名,但是如数家珍,为我们打开了宽阔的视野,而作者把自己隐入一棵草中,成为新疆风物的一员。他在《赛里木湖》一诗的开头写道:黄昏来临,博尔塔拉洲/开始退烧/伊犁或霍城/身影倾斜/月光下,六月早被漠风吹远,赛里木湖背靠雪山/我背靠马群,脚藏在草里。这首诗的开头,完全是诗的语言,和那些说明书式的外在描写,有本质的区别。作者认为:写诗必须找到清澈的水/或蔚蓝的目光。静川多年写诗,但就这几句话,就能看出文字的功力和诗意的开掘。他在《油城的夜晚》中写道:乌尔禾、小拐、独山子/我曾与白毛风并肩12年/红柳、胡杨、还有沙打旺/我的诗与它们相比/算不得珍贵的植被。静川在这里,感同身受了各种生活的磨砺,写出了在场感,这绝不是书斋里的制作。在这里,静川生动地写出了坎儿井,克拉苏,达尔布图,玛纳斯、托克逊、吐鲁番、库米什小镇的个性,展开了飞鸟、胡杨、牧草,砾石的合唱。就诗的风格而言,有开阔、雄浑、大气之感。
在我读过的静川诗中,以整体布局见长,是他的一个特色,例如《写诗的人应该对秋天好一点》《我被流感伏击的日子》《炊烟,我想它了》《白桦林里是故乡》等等,除此之外,静川还有一些歌唱领袖,歌唱家乡的诗,展示了他驾驭各种题材的能力,在诗歌的道路上,他一路走下来,为我们这个时代,奉献了许多优秀作品,也登上了诗的高原。也许有一天,他会再出一部或两部诗集,那时我们会看到他的诗歌全貌,会看到他闪烁在生活深处的诗心,读者将会从他的诗中,分享到意境之美,哲思之美,创新之美和时代的阳光之美。

作者简介:金克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正高职称,吉林市第七批有突出贡献的拔尖人才。曾任吉林省文化系列高级职称评委会评委,担任过两届吉林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参加过诗刊社第四届“青春诗会”。在人民文学、诗刊、中国作家、青年文学、作家,萌芽,星星诗刊,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北京日报、中国文化报、台湾中央日报、美国世界日报、美国中报,加拿大渥太华中华导报,菲律宾世界日报,澳门日报等几百家主流媒体上发表过重要作品。有组诗入选中国青年出版社,湖南出版社等多家选本,为1996年为全国第八届冬运会运动员入场式撰写过主持词,央视直播。有诗歌作品《放歌松花江》《我们的名字叫主持人》为央视著名主持人赵忠祥、陈铎、虹云、敬一丹,张越、赵红艳等朗诵,现为吉林市文联委员。

附静川的诗:
山村往事(组诗)
二 爷
二爷有个绰号,叫:
于二迷糊。其实,二爷清醒。
那个时代
站在二爷身边开会的人
也闭上眼睛
装迷糊。
二爷不爱参加任何会议
他烦那个时代
整人的方法太多。
那一年冬天,全屯子人
都闲的无聊
圈拢马三爷,讲《三侠剑》
有人偷偷汇报妇女主任
说他放毒。当晚马三爷的脖子上
就挂上马车厢的木板
细铁丝像有仇的邻居
一点一点,勒进历史的伤疤
说书人不敢说痛
我的眼泪
被窗外的雪花掩藏。
一个时代喜欢辱人为乐
可以用马的尾巴
侮辱弱者的人格。那一年
二爷突然在会场里
睁开双眼
他用牛皮靰鞡——
一脚一脚踢散
那天的会场。
二奶奶
小的时候,我是二奶奶的
“眼珠子”。我被二奶奶偏爱
却被时代,弄丢很多年。
我心甘情愿,自己发配自己
徒步大西北。熬过风雨流年
时光返璞归真。
等我回来的时候,二爷和二奶奶携手
搬到山上住了。临走的那段日子
头发上的虱子,都是
二妹妹替我抓的
看着他们荒凉的住所
我的黄昏也布满皱纹
我本是二奶奶的眼珠子
可它流下的遗憾
都是对祖母的
歉疚。
父 亲
父亲喜酒,就像我
喜欢诗歌一样。
我们坐在一起,酒归父亲
诗归我。
我与父亲闲聊,不谈农事
农事归集体
那时候,没分田到户。
父亲爱酒,超过我爱诗
他们的酒局简单、廉洁,从不铺张浪费
父亲喜欢拉上我,衬托他们的酒意
我也喜欢看,看他们
大葱蘸酱——
喝酒的样子。
老曲头
给公社看蚕的老头姓曲
他一辈子,总想搂一怀女人。
光棍家的屋里,梦挺多的
在他家的土墙上,贴一屋子
他对女人的
缘分。
红色娘子军。白毛女。
都能让老曲头的日子
得到满足。
我们放学的时候
老曲头喜欢把我们弄进他的家里
他没儿没女。
他喜欢热闹。他喜欢用糖
勾引我们逗留。
我们大一点的时候
老曲头就跟我们讲
他年轻时候的事,他说
他蹲过吉林的窑坑。他逛过窑子
并且还逛过
日本女人。我们对他的故事
半信半疑。
老曲头去世那年
我在克拉玛依。后来我听说
我上学路过的鸡冠山
他就埋在
蚕场的西坡。
小 华
小华是我最早喜欢的女人。她不知道。
我把她的纱巾,握在手心,攥得挺紧
但它还是飞了。只有她青春的模样
飞不出我的记忆。
成为一家人其实需要缘分
我对她没有备足内心的情感,这是我
初恋的失误。
心灵的荒地和时代一起贫穷
怪不得我为感情吝啬。
一团火只灼烫自己的相思
后来与你有关的回乡
渐渐少了。
2017.8.6.乾丰园
西北大地(组诗十七首)
库布其沙漠
把疲惫丢给包头。横跨黄河
向南,我就像一支箭
搭在了弓上,弓背是
700里黄河。
库布其,我想借
秋风的劲,把我射出去
去看沙漠的
风景。
请不要怪我,想象野蛮
我喜欢库布齐沙漠天空上的
盘旋的雄鹰,它的视野辽阔
它是否能替我
摸到沙海的边?
顺着库布齐沙漠,向南
一直再向南走
我的诗也可以种植在
远方的构造台地,并且
我相信诗的种子
也能长出分行的绿。
七月的太阳太固执,它不爱离开
西北的地平线。
鄂尔多斯高原的脊背很烫
阳光像十万把锥子
把高原扎出很多小孔。
我离涉杭锦旗、达拉特旗
和准格尔旗太远,中间
隔着风成沙丘,我只能坐在
河漫滩上休整。
倒出鞋里的沙子,整理一天的疲惫
和太阳休息。内蒙古很凉
腿藏在沙子里
为爱人保暖。
沙漠的阳光像我的媳妇
被它掐了一把
我才睁开眼睛。还是向南走
沙蒿塔。纳林的古道
被风和阳光磨成传奇。
库布其沙漠
被你灼痛的眼睛
看不见第二种颜色。
北望河漫滩地,还活着一片
碱生植物。它们不做向南的路标
它们不想背弃黄河。
我必须继续向南
像浸泡在沙海中的化石
但我会吆喝、吟诗
会对太阳升起的方向
大声的喊——
西出嘉峪关
我舍不得在嘉峪关出发,我没找到
王维写诗的客栈,就丢下昨晚的酒杯
向西,离开阳关的古道。
沙海、戈壁,不说荒芜。
坚持、跋涉。我几次回头,就想看看
唐古拉山的日落。
莫高窟,没有走进我的诗里。黑夜在冷却
发红的山积。眼下最优秀的名词
就是驼草、红柳、沙打旺。
墓 园
合掌进入墓园。这里没有贪婪、龌龊、情欲
和繁花似锦。我喜爱一幅壁画,它保留江南景色:
或许画中记载你的生前、乡愁,没有来世。
云遮住月光。允许我视幻:你长裙轻盈、飘逸,或
脚步踯躅。是谁陪着你,走过古城街市的繁华
为你挑选婚嫁的外衣?!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姑娘,你的安眠
是否与爱情
有关?
月牙湖畔
为你,我穿上楼兰的长衫。为一纸阴阳
默哀1分钟。太阳依旧,楼兰被时间拆迁。
梦里醒来。是我从时空隧道
跑回草场。世界被雨水淋湿。
阳光,被牛羊当做早餐,嚼得惬意。
看这一切,不像是梵高的油墨画
我站在月牙湖畔,诗歌的长镜拉近
眼前,马群兀立。
戈壁滩或骆驼之死
流放。怂恿。让内心豁达。
这是几万年前的大海。鱼成为化石。海水变成沙漠。
只有这些鹅卵石,它们和我
喜欢流离、放任或随心所欲摆在那里
和我一起,喋喋不休地
与空旷唠叨。
红柳不死,它为一只年迈的骆驼
遮挡风雨。骆驼面对时光留言
我停住了,我是它惟一的
死亡见证人。
骆驼安详死去的傍晚,我没落泪。
我是骆驼最后的心愿:是我目睹了
它最后死亡的全过程。生命与凡尘诀别
是痛苦的。那一刻,我想起母亲
我急需佐证和确认:我像羔羊一样
内心绞痛。
骆驼死后,我的思路有点错乱
没有疑虑,我可以被爱情流放
我愿意脱变成一个女人,也可以成为
水做的。我欣慰这样的扭转,我想与水为居。
我也可以长出一对雌性翅膀
我会简练一种优美,去适合男人的所爱。
我的柔软既隐密又浩荡梦里的雕琢。我不想
被风沙惊醒。我想做一次
五百年前的妖女。梦里的桃花落了
希冀完全谢幕。一滴露水
落在口中,天怎么亮了?
骆驼死后,我的思路
有点错乱。
我在断壁中哭泣
风与沙子是蚕类的混血儿;古道、断壁、遗址
是西域的大桑叶。广袤的斑驳,只用惊奇
一点一点蚕食,南疆的风景。我必须与你一起沉默
信守最初的誓言:活着
就站成一排胡杨!
在这回旅途中,我丢掉谎言,欺骗,却懦
我丢掉动词。我气愤地撕碎
驼草和月亮。谁引我涉水一条河流,只有爱情
还留在我的梦中。还有母亲,她在很远的北方。
塔里木佛教遗址
黄昏抱紧古玛塔格山。我抱紧
与佛有缘的事物。喀什郊外,一丛荆棘枯萎。莫尔佛塔
阳光是你永久的袈裟,佛光普照。普渡于民。
盛唐之前,或之后,一条恰克玛克河
与佛学一起生活。喀喇汗王朝迁都汗诺依古城
噶尔的绿洲更绿。恰克玛克河流是无形之水
它不会在我的诗里干涸。就像我对
与佛有缘的事物。
库米什小镇
低矮的建筑中间,我是
库米什小镇的熟客。
我的长镜,能吸住小镇的目光
也能拉近,天山的余脉。
一辆汽车飞驰而过,它的尾气
和晚霞一起消失。我爬上
没有一棵植被的山坡
我的镜头,兴奋地抓住
身披积雪的天山。
看着白色的大氅,身体有了凉意。
周围的大地干涸。云彩也拧不出水分。
戈壁滩的风车越转越急。托克县
起风了。
我努力睁开双眼,看见几个维族民工
在叫我回镇。我不敢怠慢
我知道吐鲁番盆地的风沙
会瞬间卷走我的诗意……
托克逊
在新疆,吐鲁番的名字
海拔低于枯萎的心情,石头成了
戈壁的主人。它们占据
南疆大片的领土,草和胡杨
它们很难落上户口。
盘吉尔,怪石林很多。托克逊
盘吉尔塔克山脊与山坡,山岩被风蚀
奇特的羚羊翘首或天马行
沾满壮观和有趣的岩画。
在这里,砂砾、泥土、石头
它们比我熟悉戈壁的风味。
克尔碱沟两岸,侏罗纪粗砂岩画比我的诗句优美
历史让我伫足
烤焦玄奘佛经的火焰山下。
郁葱的绿洲在我的诗外
木头沟畔。大漠土艺馆是我们今天的风景
吐鲁番的葡萄沟。晾房。小塔。万佛宫。
我的诗很小,装不下很多的
宗教信仰。
林则徐与坎尔井
英雄在哪,都有用武之地。
他们会用智慧
教会这里生活的人们
向下寻求出路。
吐鲁番的坎儿井
必须站着林则徐和左宗棠的身影。
他们的塑像及纪念文字
都篆刻在百姓的心里。
在吐鲁番,悬挂在嘴边的葡萄很多
你没有理由拒绝
葡萄与你的亲近,甜润的葡萄
它与坎儿井、林则徐
是一脉血缘。
葡萄沟
在葡萄沟,葡萄的叶子
就是一片片手掌
拒绝风蚀的山体,嶙峋的遗址。
我被带进一蓬翠绿。在葡萄面前
我像饥渴的孩子
一口咬住吐鲁番的乳头,清冽的汁液
让我想起了——
母亲。
达坂城
在绿洲之旅,我迷失了归路。
和平渠两岸植物繁杂,苔藓、流水
掩于叶下。时光穿越想象的时空,尘世的脚印
被沙碛很快掩藏。
河流、草地、红柳和胡杨林
墓地被繁茂的驼草半掩。
我和驼队一起跋涉千年,达坂城的门
被一个诗人,风尘仆仆的敲开。
我复活于城外的绿洲
我复活于,牛羊啃噬的秋色。
而我,被院里馕饼跑出的香味
诱引。柴窝堡,我看见达坂城的姑娘
美如流水。
油城的夜晚
乌尔禾、小拐、独山子
我曾经与白毛风一起,并肩12年。
红柳。胡杨。还有沙打旺
我的诗与它们相比,算不上珍贵的植被。
塔里木兔跑过来。布谷鸟、百灵、黄鹂、喜鹊
藏在灌木林里。夜莺
穿越古镇,我爱新疆的民乐
我惊讶地看到,那些动词一样的音符
在乌孜别克姑娘的指间
跳动。油城的夜晚,诗人远离写诗的地方
几根巨大的蜡烛,把克拉玛依
照得通明。
新疆的河流都是艺术品
老街没有青瓦、石阶
只有碱性很深的土墙。月亮转过身
白杨河就是一幅深奥的油画,画功深厚
找不见作者。新的坎儿井
在克拉玛依的身体里流动
不管在克拉苏、达尔布图、玛纳斯
它的水声,不会因冬天而休眠
我一直盼望她与艾里克湖一样
水流千古,喋喋不休。
特克斯八卦城
特克斯,我不愿意走出
长春真人的版图。八卦城
以道教的名义,让世界惊讶!
1996年,中国第一次
为一座县城的文明
取消所有红绿灯。
一座易学城市。一不小心
你就会爱上——特克斯。
我已经愿意,拐进
南宋迷宫。抚摸一下
丘处机的布置的道教文化。
县城古朴。路路相通。街街相连
连着民俗
和厚重的历史。
鸟在八卦观光塔上盘旋,我也想盘旋
我遗憾没有翅膀。只能附瞰
青灰色的街道
草地纵横交错,这座县城
就像道家手里的
八卦勘盆。
城外,有一条河流叫特克斯河
水的样子平稳,与牛羊一起
慢慢散步。我跟在它们中间
读乌孙与易经文化。读着读着
我现在也是
最西端地方的宗教信仰
我与游牧古国的后裔,合影,作诗
我知道他的祖先
住在乌孙古墓群里。那里住着
远嫁的公主。公主跑进汗草原、牙帐
和远处雾霾下的
乌孙山脉……
唐布拉草原
从特克斯八卦城出发
心思早进入,泽克台山谷。
特克斯河流,想让流水跟着我
与牛羊作别!
眼前的风景越来越好
芳草是牛羊的,牛羊
是牧民的,牧民是草原的
草原,是我目光捕获的猎物。
是你採一束天山红花
插进我的诗眼
牛羊看着她,一个放牧的姑娘。
牛羊咩咩,哞哞
小声嘀咕。六月这个季节
我的诗,也应该和牛羊一起
转换草场。
伊犁的草原很多,我偏偏喜欢
名气最弱的
唐布拉草原。牛羊转场喀什河南岸
夕阳和我进入
唐布拉沟。
阳光推着我,一路向东
这里有几处突兀的石岩
流泉瀑和阿尔斯郎石林。
她拉着我,我和雪山认识;我和流云认识
还有眼前的
蒙古包......
不会寂寞(组诗)
鹤山坪,不会寂寞
溯江而上,不是江津埋没一位
为祖国率先摇橹的人。开路的先哲
往往看不见后来的路,后来的路
已被你率先趟过荆棘。土地上的血迹
是从你的灵魂里
滴落的。一朵浪花的淡定
包含先人的反思。
历史,三千年黑暗
同胞,四处颠连。你的诗行,汇于历史的长河——
咆哮!
人无圣贤,都有功过。您写到一个“抛”字
作序生命的结尾。
站在您的墓前,读您三十载百折不挠。
鹤山坪,不会空揽寂寞。
历史的烟雨苍茫,往事随风而去。
这最后一块石头
该用正义雕刻你的故事。
九十年后,你的魂魄再度横览九州。
追寻一种信念,斯人无泪
你的每一根骨头,都是分不开的
镰刀与铁锤。
待我置身于湘潭
站在山河之中,我不敢起对
两行千古的平仄。
待我置身于湘潭,破格以辣入口
让火热的事实与先哲
为诗起笔。
不管您是诗人、农民还是伟人
我专心阅读
您走出山冲的历史。
青山依旧,湘江平和。
这里的土地
养育太多的君子。
不管韶山的碑文记住谁的灵魂
湖南一直有
中华民族的气质!
怀古乌江
仰望对面的天险,枪炮声早已遥远。
当年抢滩的勇士,灵魂镌刻在彼岸。
一江浩渺,白浪沈平。峰峙岭伏的四周
曾引万千骚客,寻幡乌江!
历史的悲剧,枭雄一个时代。
您是中华民族,文武双全的缪斯。
一句乌蒙磅礴,让中国的历史
不再搁浅。
大江之上。我如今看到的不是
猴场遗址里的竹筏、木帆
那些一点即发的现代游艇
带我穿越乌江两岸的惊叹!我狂喊,吆喝。
俯首金龙湾对面的绝壁,历史之外
我也想与您打马而来
吟咏满江的
浪漫主义!
葛镜桥
守着黔南和福泉的趋向
它被麻哈江两岸的峡谷
挤紧。铰联式的智慧
是古人留下的精湛财富。那拱起的桥身
让400多年的惊叹
临渊中稳如泰山
水以透明的绿
为贵州代言生态的部分
与平越府的山色
一并退回古老的山寨
退回葛镜桥
与我最初的相逢
那些穿越湘黔和沪昆的
高速铁路,不管时代的速度多么飞快
你也无法遗忘
葛镜桥留给黔南的眼神
美,诱惑我栖身于麻哈江流域
我必须面对江水,面对都匀和贵阳
让这些情感相关的城市
一起在我的诗里
泛起波澜的泳姿
这些天,我与麻哈江
一直和谐相处
我与绝壁、葛镜桥,都复映于水
我的泳姿不时溅起羞涩的浪花
湿润了,大明朝的古道
韶峰一只文笔
韶峰,少祖山,历史割舍不了的
两脉阴阳,虎歇坪种着先人的骨骼
恩养一方土地
韶山冲,形态如花
花开上屋场,诗人童年的小茅屋
说是花中之蕊
占尽韶山福祉
故园背靠青山,想舍弃一塘凶字
一条与屋背并出的大山
贪巨文弼,有人为先哲的风水
补救于小城之门
老宅造成凹形,与山水融为画卷
谁能读懂,这间普通的湖南民居
却孕育了,叱咤神州的人物!
您诞生之前,我相信祖祠巨龙抬头
少祖山有耀眼的光芒
还有金甲将军为您守宅
历史的乾坤已定
毛氏宗祠,湖南诗人的风水
一方农奴领袖的家庙:
背靠坐辰戌向,韶峰一只文笔
曾为中华民族的命运
直扦苍穹

责任编辑:雪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