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父有冬天去河里洗澡的习惯，成为老辈人乐道的传奇。我凭想象虚构了他的一次冬泳，但愿不会抹淡了他的威名！

祖   父   冬   泳

文/肖固根

孙水河上空的那轮月

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某个冬夜

有幸瞥见了我祖父一次冬泳的狼狈

收工回来的祖父一身汗臭

趿拉着一双破旧的千层底

从瘦小的祖母手里接过

一条辨不出原色的带有补丁的长毛巾

干咳着踱向离家不足千米的孙水河码头

孙水河的冬夜静得出奇

行人和水鸟早已绝迹

河的流韵轻柔

如一条浅睡的巨龙的呼吸

将带着淡淡腥味的水草的清香传送入夜色

祖父把一切身外之物丢在河堤上

光着身子如一个古铜色的幽灵

蹑手蹑脚地摸向河心

触水的那刻

他习惯性地用手指尖沾了点水塞进耳孔

那是一种防水灌入耳道的土方

然后便一个猛子扎向河中央

不到十秒钟时间

他便浮出水面

宛如水中有厉鬼相追似的回游

“老天爷，这水咋这么凉？”

祖父的声音断续

击打的水声急促

洒在河面上原本宁静的月的光芒

被他搅成碎银乱玉般在水波上荡漾

更像无数的邻人的狡黠的眼

窥见了祖父肉身怕冷的短

祖父顾不了这么多

他湿漉漉地上了岸

牙齿的互叩声

比他的心跳声

更快

更响

作者简介

肖固根，笔名在你身边，湖南娄底人，有作品《江南春色》被教育部关工委选编入中学生教材。我不是诗人，我只是一个暂时远离故园的农民。孙水河的清波和故乡的原野，父母的深恩和亲邻的友善，所有生命旅程中让我感动的细节，请原谅我的笨拙。如果我的文字也能叫诗，那都是他们写的，我只是忠实于他们的原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