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彩霞怒斥无良婿
作者/范天云
话说天津知识青年薛正飞,返城风将他刮回天津。情知外甥在农村有妻儿,返城风刮得他叶落归根。姨妈潘洁瑰竟然丧尽天良,她劳神费力给外甥牵线搭桥。让薛正飞抛弃结发妻儿,赶快攀亲接贵。却说铁道储运局长的千金,高不成低不就,眼看二十八九还没女婿。储运局长家庭富足,可生养的千金一眼高一眼低,还是塌鼻梁骅唇嘴,两条肉腿走路不一般齐。就这么个贱德行,占着钱多有实权。非要给女儿找个精明强干的对象,岳父能给女婿安排工作,解决住房。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主儿,真是过了宅村就没哉店了。
经不住姨妈潘洁瑰的劝说与箍迫,薛正飞穿戴一新,随姨妈潘洁瑰,亲自登门去相看天津铁道储运局长的千金唐晓惠。薛正飞一看这个唐晓惠就感觉到天晕地转,唐晓惠看到周眉俊眼的薛正飞喜欢的不知所措。这一下可倒好,唐晓惠缠住了薛正飞。半辈子没摸捞下个好女婿,好不容易看到了风流倜傥的薛正飞。他走到那里唐晓惠就跟到那里,她可是寸步不敢撒离。铁道部储运局长唐天明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傻闺女唐晓惠缠住了薛正飞。他好烟美酒招待新姑爷,美味佳肴款待佳女婿。只要薛正飞收留我的闺女唐晓惠,我保管你薛正飞今后吃香的喝辣的。工作尽心竭力给你安排好,住房千挑万选为她们筹备妥。薛正飞不嫌闺女丑,唐晓惠爱恋夫君美。我谢天谢地烧高香,总算将丑姑娘聘给俊美郎。薛正飞之所以没时间给籍彩霞写回信,他被金钱与丑女缠住了身,他被权势与利欲蒙住了眼。他丧失了做人的道德与良心,成为当代抛妻别子丧尽天良的陈世美!
籍彩霞带着儿子薛志刚千里迢迢风尘仆仆赶到婆家,得知薛正飞抛妻别子另娶丑婆娘唐晓惠,籍彩霞气愤填膺怒斥薛正飞:“你这个狼心狗肺负心郎,返城风刮得你晕头转向。回津门攀高结贵缠绵醉,全不念妻儿苦守盼君归!有谁知半年未见夫君颜,原来你迎娶东施忘妻贤。离亲爹五岁娇儿多可怜?抛结发弃娇儿鲜耻寡廉!可曾记美岱召庙盟誓言,回津门辞旧迎新乐缠绵?我携儿郎千里迢迢寻夫累,他图享乐攀龙附凤成佳婿。难道说爱妻娇儿你不挂心?分明是你得了新人忘旧恩。想当初你是美岱召好知青,身单薄你顶风冒雪钻机井。曾记得凄风苦雨筋骨疼,爱慕你村姑秀美送面饼。曾记得玉米地里搂抱亲,麦金黄挥镰收割定终身。曾记得茅草屋里肌肤嫩,抚幼儿粗茶淡饭多称心。树雄心扎根农村建功勋,返城风刮得知青难安稳。临别时千言万语嘱夫君,回津门鸿雁传书叙真情。有谁知半年未见一封信,苦命女耕种庄稼盼铃声。绿邮差翻山越岭送家书,小儿郎倚门望父多凄苦?结发的夫妻啊小儿娇嫩,难道你是那铁打的心?.....”
籍彩霞哭得泪水涟涟,泣不成声。薛正飞望着七八年相濡以沫的爱妻,怀抱少不更事的幼儿心如刀绞。为了在津门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享受舒适的住房,他竟然违心地娶了唐晓惠这个丑婆娘。事到如今,妻离子散的悲剧无可挽回!他只好安抚籍彩霞,好生看待抚养咱们的孩子。待有钱我亲自登门拜谢负荆请罪,如有来世,我做牛做马再报答你的恩!
籍彩霞愤怒地骂道:“好一个负心的陈世美,怎能叫妻和儿受寒饥?头顶蓝天脚踏地,肩挑日月担风雨。我抚养幼儿读书识字长成人,吞糠咽菜相依为命度人生。”
籍彩霞悲愁凄苦回到美岱召,母子俩相依为命过光景。悲惨苦命的人谁搭救?百万富翁夏莲姐,得知彩霞被丈夫薛正飞抛弃,孤儿寡母怎生活?夏莲姐动了恻隐之心,带着她乘坐飞机直奔深圳碧海镇。夏莲姐让籍彩霞在花卉基地打工,抚育儿子薛志刚。三年后,王夏莲与周福祥夫妇转让花卉基地返故里,籍彩霞承接基地当掌柜。如今的籍彩霞,腰包渐渐地鼓了。她与丈夫鲁志恒打拼着挣钱,经营着花卉基地逐渐由穷变富。谁能想到这孤儿寡母的籍彩霞还能发财?
天地间有一种东西叫雪,从天儿降,落地而化;人世间有一种东西叫爱,自吸引中诞生,升华中融洽。朋友中有一个人是你,识于偶然,止于永久。生命的美,在于微笑的面对;幸福的甜,在于温暖的相伴。其实,幸福就在我们身边,它正以一朵花的姿态,邀我们一路同行,一路微笑,一路春暖花开。好朋友,不一定手牵手,但一定心里有;好朋友,不一定时时见,但一定天天念;交出的是真心,换来的是深情;付出的是真诚,收获的是情深义重!
籍彩霞与鲁志恒,在打拼的第二年,将王夏莲赊给她们的租赁费竭尽全力全部付清。在危难险困的时候,是夏莲姐将她从苦难中拉出来。将她收留成为花卉基地的贴心人。夏莲姐走的时候,又将价值十几万的转让租赁费赊给略有盈余的籍彩霞。现在,她和鲁志恒有了钱,怎么也忘不了夏莲姐帮扶的恩!她想有机会回到土默川,最想报答的就是夏莲姐。
薛正飞抛妻别子,娶了个塌鼻梁骅唇嘴的丑婆娘唐晓惠。这个丑婆娘,天生就是一个坊主的命。她父亲铁道部储运局长唐天明,一年后,因贪腐被逮捕判刑。唐晓惠从小娇生惯养,连个家务活也干不了。薛正飞每天下班,还得伺候这个女瘟神。唐晓惠每天就知道个吃了睡,睡饱了起来再吃。薛正飞回到家洗衣做饭,还得伺候唐晓惠的吃喝拉撒睡。
夜深人静,薛正飞躺在席梦思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返城知青赤手空拳,房无一间,工作渺茫。为了能在铁路局寻求一份体面的工作,有一个舒适的住处。我这个该死的负心汉,竟然找了这么一个能吃酣睡的大活宝,如今他万念俱灰。想当年我回到美岱召,前妻籍彩霞嘘寒问暖。没脱鞋就给你端上了热茶,迷糊了早已给你温好了被窝。思前想后,他的心在隐隐作痛。丧尽良心的薛正飞是有苦难言,自己酿就的苦酒谁能代替他喝?心灰意冷的他,只好得过且过度日月。这个大活宝,有了身孕更不想动。薛正飞白天在机务段忙工作,回到家伺候身体笨重的唐晓惠。孩子出生后,丈母娘伺候闺女没得说,从小娇惯的姑娘是个啥德行,当娘能不知晓?小外孙和她妈一个德行,醒来就哭,吃饱就睡。丈夫在监牢里服刑,她孤单一个人,正好伺候闺女和外孙。这样一来,薛正飞到清静了不少,腾出时间能干自己的事情。
每逢佳节倍思亲,又是一年新春到。茶余饭后,薛正飞坐在写字台前,提笔给籍彩霞写信:“我的贤妻彩霞妹:我是个丧尽天良的负心汉,请你赌咒发誓咒骂我,或许我的心灵会好一些。为了不错的工作,为了舒适的楼房,我竟然背叛良心,舍弃道德,娶了一个能给我带来荣华富贵的丑婆娘。有谁知,这是个只知道吃了睡,睡饱了再吃的蠢猪,什么事也干不了啊!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啊?苦了我那同甘共苦的贤妻,害了我那少不更事的娇儿!你们的生活过得怎么样?随信寄去五百元,聊表一点我的赎罪心,明年我去看望你们。”
二十天后,薛正飞寄出的信与钱,如数退了回来。薛正飞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籍彩霞嫁了人,不在美岱召居住?岳父守财奴籍占财与岳母郭秀仙,不在美岱召居住能去哪里?
时光如梭,日月飞逝。转眼间到了第二年的五一劳动节。唐晓惠与外孙女薛成霞,由丈母娘韩美珠伺弄。他可以放心地去美岱召探贤妻看娇儿。归心似箭的薛正飞,重新踏上了美岱召熟悉的大道。当他走到曾经的家门时,只见院子里杂草丛生,好久没有住人啦。他又急匆匆赶往岳父籍占财家,家里虚掩着门,看来岳父母没有离开美岱召。他轻轻地推开房门,岳母郭秀仙看到昔日的女婿,今日的仇人,张口就是一顿臭骂。薛正飞忍气吞声,任凭岳母数落咒骂。他放下手中的礼物,跪地负荆请罪说:“我抛妻别子不是人,对不起您二老,更对不起我的贤妻和娇儿。去年春节前,我给彩霞写了一份赎罪信,寄来五百元现金。谁料竟全部退了回去,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们母子的下落,趁五一节我回来探访。”
岳母看到前女婿薛正飞诚惶诚恐的样子,他甘愿负荆请罪。稍微缓和口气道:“籍彩霞在深圳碧海镇养花,离了你这个金刚钻,她也能揽下瓷器活。现在吃穿不愁,活的还挺潇洒。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恶禽兽,还有何面目再露头?”
薛正飞这一趟美岱召之行是悔恨交加,村民们将他冷眼相看,他只好与老书记赛诸葛张万全作别。薛正飞探清了籍彩霞在深圳的确切地址和电话号码。他带着满腹的幽怨和伤痛回津门。曾几何时,美岱召的村民,对插队的知青,当作亲人来看待。家里只要有一口好吃的,都要留给这些远离父母的青年。如今,乡亲们对他冷眼旁观横眉冷对。憨厚朴实的庄稼汉,根本看不起攀高结贵的人。更何况薛正飞抛妻别子另寻新欢,在庄户人眼里,现代的陈世美,他们不想看!
薛正飞回到津门,迎接他的仍然是冷嘲热讽。妻子唐晓惠,做茶打饭不怎么样,挖苦损人到不夹行。她想入非非地说:“你到美岱召旧地重游,怎么样前妻与你难舍难分?为什么不多住几天?与美贤妻恩爱情深缠绵悱恻,怎么孤苦伶仃回来了?我们母女俩能吃能睡,还用不着你操心挂念。”
薛正飞非常气愤地道:“我的一腔真红血,人家当作苏木水。籍彩霞早已飞到深圳去养花,儿子我也没见着。村民对我横眉冷对,前岳母好一顿臭骂,现代陈世美怎么活?”
唐晓惠一听丈夫回故乡探妻寻子,遭受无端烦恼。心里的怨恨一扫而光,连忙讨好献媚,想吃什么我给你出去买。过去的事情如流水,今后的路还很长。看咱们闺女长的胖乎乎,前妻抚养儿受不了苦,你就不要再牵肠挂肚。该忘却的东西,就不要捡拾。夫妻同心协力过光景,团结一致向前看。
薛正飞忘记了疲倦,忘记了忧愁,他带着伤痛继续上班工作。经过农村知青岁月的锤炼,练就一身吃苦耐劳的品行。那里有重活,他都抢着干。卸钢轨擦铁锈,脏累苦险都不怕。
好不容易熬到国庆节,不少工友走南闯北去旅游。他放心不下贤妻与娇儿。他要利用国庆节休息的机会,以到重庆考察学习为名,瞒着丑婆娘唐晓惠,到深圳探望贤妻与娇儿。
高铁风驰电掣般奔腾,薛正飞很快进入深圳市。高楼林立他顾不上观瞻欣赏,车水马龙挡不住他的脚步。当他来到碧海镇时,恨不得马上赶到花卉基地。看一看三年多没有见面的贤妻在干什么?儿子薛志刚长得有多高?他在念几年级?她们母子俩不愿意见我,能说几句话也行。时过境迁,籍彩霞不可能还嫉恨我,儿子薛志刚还能不认我这个亲爹?
薛正飞在碧海镇七拐八绕,才找到九龙湾花卉市场。他逐一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了籍彩霞的花卉基地。当薛正飞走进花卉基地时,他终于看到日思夜想的美贤妻籍彩霞,她正在接待挑选花卉的顾客。猛一抬头,看见薛正飞站在她面前。籍彩霞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随即气愤填膺地对他说:“你不在津门守着丑婆娘过光景?怎么会跑到深圳来看我?”
薛正飞泪眼婆娑地道:“今年五一,我去美岱召探望你们,又叫你妈骂的我狗血喷头。通过张万全书记,我才打听到你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彩霞妹,你让我找的好苦啊!”
籍彩霞哭得悲痛欲绝,伤心地说:“早知今日何不当初。你这个负心汉,叫我怎能不咒骂。你我结下这山海之冤,不解之仇,今日还有何面目来见我!休再说过去的恩爱夫妻,我贫穷你富贵好似仇敌。你攀高结贵没有情和义,我孤儿寡母艰难可度日。你不念娇儿年幼怎培养?你不顾患难夫妻搂晓惠。你抛妻别子枉跑冤枉路,我改嫁志恒养育儿和女!”
薛正飞悔恨悲伤地道:“我的贤妻呀,我不该抛妻别子毁家园,到如今丑婆娘啥也不会。我不该贪图享乐当入赘婿,伺候那个张嘴就吃的丑陋妻。我不该抛舍骨肉将儿丢给你,更不该抛弃同甘共苦患难妻。回津门买大碗茶也能养活你,图虚荣丧尽天良攀高又结贵。思前想后痛断肝肠我好后悔!今日里见到了志刚儿和贤妻。我吐露愁烦下辈子咱再相回!”
节选长篇小说《土默川》 二零二零年七月十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