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

作者：黎晶

那年嫩江的暴雪

铺天盖地

那年科洛河的北风

把根捲起

那年农场的一壶老酒

烧的滚烫滚烫

那年喷涌的泪滴

在冰封的河面上站立

挡不住了

你还是走了

留下雪原中的瑟瑟

伴着野狼嚎

凄厉

绿皮的车箱里

用手的坚硬

用口里的热气

用心沸腾的跳动

玻璃窗上

一道一道

一片一片

那是山河的年轮

那是北大荒的领地

你走了

岁月依旧延续

车轮钢轨碰撞

那一首首律动

奏出一幕幕交响曲

到农村去

到边疆去

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

眼前全是红旗

耳边全是歌声

身上全是绿衣

一条坎坷激昂的十年路

就这样过去

伴着逝去的豪言壮语

嘴巴上长出了胡须

心里有了纹皱

品不出的苦辣酸甜

在哪里

打鼓另开张

科洛河锁进了记忆

不该忘的全忘了

那雪那风那酒

那山那河那男女

渐行渐远

淹没在发黄的日记

巴掌大的天空

灰色的云朵

遮目的水泥大厦

喧嚣的车水马龙

你回来了

甲壳虫

萎缩在沒有草的土地

春秋染霜发

孤岛渐露

亮出了沼泽的头皮

不由自主问北方

还有栖身地

大雁南飞

心向北移

想念那河那山

当年的哥们

是否还会伸出双臂

山岗上

达子香艳红

回来吧

春风十里

山河永不放弃

你走了

坐上大飞机

离开了又一本日记

你

降落在大豆碧绿的田野

垅沟黑油的土地里

无数的身影奔跑向你

大张大王小夏

守望的北大荒

变了模样

你泪粘稠了

凝固在混浊的眸子

忽地

一首歌响起

依旧是手风琴

一群沙哑突然宏亮

打出当年的红旗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

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

走到一起来了

……

唤醒了

活了的青春美丽

不走了

抱团养晚年

那座平顶山啊

那条科洛河

永远激励

一帮老顽童

灵魂降落到洁白的雪里

2020年1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