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与爷 爷争父亲
文/烟火人家
我与父亲共同度过五十一年了,他的身体亦然还行,只是,我常常感慨。
静下心来,想起他年轻的时侯,打死我也不信,父亲会老成这样。
那时他健硕的肩膀,厚的象碾盘,粗布衣服在肩上就象片落叶,丝毫不会需要叶片来御寒或是遮雨。
太阳里,父亲的脸黑亮,两腮的肌肉丰实,衬得脸四方方的,稳妥又有力,父亲很健壮,那时我想他会一直这样。
谁想一转眼,那脸上身上的肌肉就慢慢的掉了,我常想,也许是被家庭的责任抽丝似的无情抽去了吧,尽管用了五十年的时间,但我感觉就象是一夜的事。
我恍然的吃惊,如梦般醒来,父亲老了,能陪我的还有多久,如果五十一年重来,那该是多么美好啊。
看见父亲行动不便的双腿,身体象被风吹倒,我就心疼的落泪。
他是多么需要有个人去缠扶啊,可是,我能吗,我有那么多时间吗。
如果我不能,还有谁呢,我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他能指望的上呢。
每次父亲疲惫的时候,每次要跌倒的时候,他最先想到的是我啊,可是,我又能扶过他几次呢。
父亲幼年失父,饥寒交迫的童年,雨夜哭泣的声音,寒冷冻醒的深夜,谁能替他擦过眼泪,谁又能给他掖过被角。
都说世界是温暖的,可是我每次听到父亲说起自己的父亲,那都是简短的话,哭涩使他内心难过,哽咽让他不能长语,世乱年慌,没有父亲的童年,痛苦是我不能理解的,即使再孱弱的父亲,也会张开双臂护着儿女。
我理解的是有父亲的幸福,五十一年的幸福,捧在怀里,活在他的眼下。
尽管,父亲的父亲早早的离世,可是每逢年节,父亲必提了酒果烧纸,到坟前恭敬的点香跪拜,默默恭亲,无限话语在手足,我随在身后,悲情如山倒,早已泪如泉涌。
那年,父亲被太夫诊为癌症晚期,想瞒着他,又怎能忍得住,我以为他知道后会倒下,可是他却静静的笑了,说该去孝顺他的父亲了。
爷爷墓,荒野孤坟,泉下岂有温暖,也许父亲去了还可以唠唠嗑,陪壶小酒。可是我不能让父亲早去,爷爷去的早,我要替爷爷好好的照顾他的儿子。
父亲是树,我是他结的果子,一生结成的果子,我却没有滴落在他的身旁,让他天天看到我,而是漂泊异乡,远远的隔着重重山,道道水,听不到他一声的叹息。
隔不断的血肉,我与父亲心有灵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