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初上
是北风，无情地脱光了树的华服
依然是北风
它将慢慢地，分批次的
剥去大地的盛装
我的房子，将会赤裸于来临的冬季
本是一场夏的盛宴
火辣的爱，在大街上疯狂奔跑
生活在车轮飞奔里，每天碾过风雨日晒
炽热的雄心，嫁接给夏花
夏花多想
在燃烧的夏里，让梦想飞黄腾达
汗水依然挂在额角，空调师傅
也还趴在墙外
夏的高潮，似乎意犹未尽
是北风这个刽子手，夏梦
才戛然而止
落叶簌簌而下，我打量了树
确定了这落叶，不是个别，也绝非偶然
刚刚被夏的蛮横折服，我该不该
叛逆
我去了落叶铺满的乡路
看见收秋的人，可他没空搭理我
金黄的玉米，白花花的花生
也不搭理我，却在频频引诱我
蓦然发现
在建中的高楼，盖到乡村路口
夏不做声
秋轰轰烈烈
这个季节，北风初上
秋换新颜，“藏物纳够”之后
我的房子，它将赤裸于冬季
乡 路
乡路如藤
挂在山坡上，然后
一头钻进无垠的田野里
两边的杨树，把乡路合抱成一线天
已经半裸的枝头，瘦了秋
风固化了我的思维
找不到一个恰当的修辞，送给秋
曾经，如火如荼的夏
转眼，被秋嬗变
一朵春花，不合时宜地绽放枝头
夏可不愿意，在秋风里逗留
春花开在秋里
成了孤单的美
不期而遇的邂逅，徒增风的多情
秋风，试图掀开往事
我摁住了风中凌乱的发丝
秋风又想，鼓噪我的泪点
穿过秋风的眼睛，环游四方
乡路弯弯，可它绕不开归乡人的情怀
睹物思人。乡路打开一个一个旧事簿，顺便
盘点着村落。村落
就在乡路的枝丫上，开花
路边的野菊，拴着我的情结
弯下腰，揽她入怀。风吹响了号角
大地在聆听风吟
那空旷的天际中
只有我的渺小:
把往事豁开一个口子
又轻轻合上，世界
了无痕
一路向西
我是都市里的困兽
挣扎在墙与墙的对峙里
一个欲望，在身体里发酵
继续膨胀
欲望不需要方向
我只想把都市抛在后方
一路向西吧
那里有火车
可我不想，跟随火车去远方
那里有道山梁
这是深秋啊，山里面的树，一定是
秋叶堪比花黄
把我投进山梁吧
欲望会在树与树的彩排里幻化
失忆，或者癫狂
一路向西，我
从墙与墙的对垒中逃亡，去了山梁
十一月的山色
青山在我的眼前幻化
它已不是青山，是画魂
从谷底到山梁，到脚下的映山湖
我的眼睛，长了一对蝴蝶的翅膀
筛遍和配对，那些有赞美功能的中国元素
竟然找不出合适的修辞，来歌唱
但我迷失在山梁。山梁上
只差一顶帐篷，或者
一座小房
落 叶
落叶，是风嫉妒秋的华韵
把秋撕成了碎片
秋顾自不暇，陶醉在色悦和收获里
忘记了和风的千年恩怨
落叶快乐地追着风。它不懂
秋的痛
有人忧伤地拾起一枚枫叶
却无处把它的灵魂安放
抬头，昨日还穿着霓裳的枫树
今日已经裸露了半个胸膛
风在狰狞。无力挣扎的秋
悬在枝头
作者简介
赵岱青，青岛西海岸新区人，七零后。六汪文学艺术联谊会会员，业余时间用文字煮生活，记录散落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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