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药（红薯）的记忆 （2）——收获

         暮秋，  花生装袋了，玉米归藏了，谷子豆子收割了，碾压了，麦苗迎着微风扭着嫩绿柔弱的腰肢，就剩下一片片的山药了。

        霜降一过，山药地一夜之间由原来的肥绿变成了黑褐，一年一度收获山药的季节到了，人们累并快乐着，家家户户因为忙碌把三顿饭改成了两顿饭，山药最不经冻，不及时收获，万一一场雪降下来，一年的辛苦白费了。记得每到星期天，俺们兄妹也到地里帮大人收，第一道工序是把藤蔓清理掉，这活常常是我和姐姐干，周六下午放学（小时候只歇周日）姐妹两拿上镰刀把纠结缠绕的蔓从根部削断，然后像滚雪人似的把它们卷成一大团，一大团，姐妹俩协作把这些团扯到地边，以方便接下来的工作，大多时我力气小只负责团团，姐姐往外扯。终于忙完了，姐妹俩坐在地边喘口气，看着地边一团团的藤，感觉自己长大了能帮父母分担了，心里挺兴奋的！

         第二天父亲赶上我家的大黑骡子，把山药用铁犁犁出来，更小的时候记得都是用镢头一下下刨出来，费力费时，买了大骡子后就省力多了，当然不敢跟现在的机械比，但也算进了一大步。地里吆喝牲口的声音此起彼伏，父亲熟练的握着犁把吆喝着大骡子，大骡子听话地配合着父亲，粉皮红壤的山药一嘟噜一嘟噜得见天日，母亲或者姐姐在后面把土埋住掩藏了的翻出来，俺们其他人在后面归拢成堆，快到晌午了，犁完了地，先在车上铺一层藤，山药娇气蹭了皮易腐烂，父母一边提醒俺们一边自己也小心翼翼装车，路上来来往往都是吆喝着牲口往回拉山药的车辆，彼此遇见，喊一声：长的不赖哎！嗯差不多！每年的收获是最劳碌的时候，也是最幸福的时刻，看着自己一年的汗水辛苦换来的丰收，脸上都洋溢着自豪满足！

        一车车山药拉倒每家每户的地窖边，地窖像水井一般10多米深，四周挖出小窝方便手脚攀登上下，底部超里往深里挖出弓形的洞，一般都是俩个，我长这么大只下去过一次，我担心里面有蛇！一般父亲先下去，点上蜡烛或油灯要不黑魆魆的，上面再把一筐筐系下去，夕阳西下，收获的工作初战告捷！有时候要忙到天黑甚至更晚。一家人疲惫地一步步度回家。吃过饭休息，继续明天的工作。

         收获过地要再犁一次，第一把丢落下的山药拣出来，第二把地彻底翻松一遍以备来年耕种！没几天，一片片收获过的土地又恢复了它的本色，泛着或黄或褐红……静静的等着一场雪的滋润，一次风的抚摸，等着下一次的孕育……此时的田野归于寂静，一切都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