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是作家,充其量叫文学爱好者,或许叫做作者罢了。
通俗地讲,作家应指是以文化创作为业,专业从事写作的人,他们有一个叫做作协的婆家,管着他们的衣食住行。而我仅是工作之余,涂涂鸦鸦,以此抒发心中的情感,或发泄心底的不平。
尽管被《中国乡村杂志》社和一家文化传媒公司认证为“中国乡村作家”,以及被一些文学平台定为签约作家,但我依旧不是作家。
作家是一个神圣的名词,特指在文学创作上享有盛名成就的人。回首几十年的业余写作之路,从报纸到杂志,从市级到省级,从传统纸刊到网络新媒体,从官媒到自媒,林林总总,发表过几十篇文学稿、上百幅新闻图片稿、上千篇新闻稿。一路走来,我从不参加什么文学聚会,也没申请过加入作家协会,更没有惊世之作,我哪有资格称作作家?
中国有一种奉承文化,习惯性地将副字省略,把副经理称做经理,将副主任叫成主任,大多数人乐意接受。也有人喜欢自我拔高,写过两首诗,自称为诗人;发表过几个“豆腐块”,名片上印有两个鲜红大字—“作家”。每当有人称我为作家时,我如针芒刺面,大有盗世欺名之感。获得的获奖证书,我都是随手一丢,锁入箱底,仅为见证我记录过一些东西。
我出生在一个叫甘溪冲的小山村,那里历史悠久,文化底蕴丰富,有脍炙人口的插田歌,有流传一百多年的《烈女文》,有警示世人莫贪婪的民间故事,有非物质文化遗产——铁狮子。而我作为一名从甘溪冲里走出的子民,对这种厚重的历史和人文,熟视无睹,没去记录、挖掘、整理与传承,任其流失、断层。每每回乡,老乡称我为作家,想到自己没为家乡做过半点贡献,也没为家乡建设参与鼓与呼,深感内疚,无地自容。
曾经,我在中国作家网读过一篇文艺报评论员写的《承担起当代作家的责任与使命》,方知作家责任重大,他们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牵连着文学与时代、文学与历史、文学与民族之间的深刻关系。他们必须勇于承担时代、民族和社会责任。而我,因学识的制约,没有将自己的观察、思考和创作自觉地融入时代发展的大势之中,自觉地将个体命运与民族、国家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有几篇拙作,尽管触及到底层的社会现象,但有骨无肉,没能引起共鸣。
我有一位好友叫肖国良,是小学到初中的同学,大学毕业后在区里当领导,昨天与我聊起家乡的人文。他告诉我,村里有一名叫肖运生的黄浦军校17期毕业生,抗战胜利后,隐去功名,甘愿在一家农场当伐木工人。还有一个叫肖琢如的老中医,17岁中秀才。嫉世俗龌龊,立志于医,始则广览医书,力求博达,著有《医学卮言》、《喉科要义》、《历代名医方评》、《遁园医案》、《遁园诗文草》等书。其临诊时,总以至诚仁爱之心待之。不论贫贱富贵,一视同仁,细心诊察。省级劳动模范李以成以愚公移山精神,率领李家湾村民开荒造田,改变了山多地少田稀局面,1963年光荣出席湖南省在原邵阳地区召开的劳模表彰大会。
送走同学,我深深地陷入了沉思:家乡的老人,有一个共性,他们不图名,不图利,在各自岗位,默默耕耘,默默贡献。任何称谓,只是虚名。证书不是成绩,而是鞭策和激励。乡土是根,乡情是源,尽管我不是作家,但有写作基础,应有责任和担当,以村里先人的默默耕耘、默默贡献精神,将乡村故事、乡村记忆、乡村传说、乡村文化、乡村精神,用笔和镜头记录下来,为地域文化传承,做出应有的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