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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石林
随笔作者/向远茂/图片自拍与乐乐提供
红石林是我人生的起点,那时叫茄通乡。一九八三年六月的一天,我只身挑着行李去红石林报到,一路从家乡出发走小路去龙鼻嘴上火车,到罗依溪车站下车,再乘船沿酉水而上至河西,继而转坐班车,摇摇晃晃,颠颠簸簸而去,乡道两边是碧绿的茶园与绿油油的玉米,那就是龙天坪茶场及新建的移民村,班车转过一个弯道,便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大片水田,路边是养路班,再往前行驶下一段小坡就进入红石林镇。这是一个比较平旷的集镇,公路的左边是茄通村,右边则只有几户人家,有医院、粮站、供销社、农技站,往右远望是一大片水稻田,一片葱葱的青绿。班车在政府门口嘎然而止,我急忙收拾行李下车。

红石林镇政府坐落在一块平整宽敞的大坪中,矗立着三栋砖木结构的房子,一条水泥路直达前栋办公室,左边是一栋约五六十米长的房子,作为广播站和政府客房以及储藏室;右边是低矮的小山丘,也建有一排房子,中有几棵大松柏树、楝籽树,环境优美、环保。我刚走到路的中段服务员就看见了我,便问道:“你是来报到的吗?”我回答说:“是的!”他继而又说道:“早就听说有人分配过来!”他边说着边陪同我一起到了办公室,我向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人介绍了自己,同时递交了介绍信,看他说话、作派、对事情的安排,我很快知道他就是办公室秘书,也就是田秘书。同时,他说:“房子都给你安排好了,就住在办公室隔壁,云宝你帮助小向一起打扫整理一下!”我就这样安置妥当了。第二天领导在会议上安排工作,满满一会议室的干部,领导向全体同志介绍了我,随着一阵杂乱的有气无力的掌声,算是隆重的欢迎会了。领导接着说:“下面请小向讲几句”我知道我一个刚参加工作的人,能说些什么?又会说些什么?那一定是想试试我的“钢火”,幸亏我在未参加工作以前也经历过很多的会议,也发过言;于是我大着胆子也讲了几句客套的、谦虚的、表决心的话,没有想到的是大家都在认真的听着,仿佛是在考察我的胆量,听我说话是不是怯场,是不是贯气,是不是讲错话,说错字等等,好在我一口气把话说完,那时就让我有所感悟:政府是所有人群中水最深的地方。接下来,就是领导安排工作、宣布下村的名单,我便接手计划生育工作,成了地地道道的计生专干,管的是那些个男人、女人结扎、女人流产的事情,我还帮男医生递过刀。我当时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想:怎么让我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去干那些个女人的工作,有点不是滋味,但得服从安排,领导安排干啥就干啥,岗前的半个月培训天天讲的就是这类话语,我一初开人生的小子还敢多说、多想些什么?

下乡驻村,去的全是些穷乡僻壤,道路难行的地方。当然,后来那红石林镇所有的村寨我都走遍了。一年后,我便做了团委书记,那些个团支部书记全是女人,而且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各单位、各部门、各村算起来都有几十个,女人多了难做事,与谁都不能走近,必须保持相当的距离,她们来开会、汇报工作,请求事项,借资料,借书籍等等,面对这种情况:有关心我的同志就悄悄地告诉我,来人一定不能关门说话,如果有人随手关上了,你得马上去敞开,不然很麻烦,甚至会犯错误的,到那时就说不清了。面对老同志的关心我铭记在心,其实这也不是办法,我看事态不妙,来访者太多了,于是我就想了一个策略,将我未婚女友的相片放在临时做的相框里,从此再没有人来上门探访了,我终于走出了“困境”,事后那位关心我的同志称赞说“好办法”、“计策妙”。记得:那时开展“五·四”青年节活动,植树造林,召开团代会,排练、演戏、打球、跳舞等等,那舞就是三步追,大团圆舞曲,几个、十几个、二十几个手携着手一起跳,用录音机播放舞曲,什么三步、四步、十三步,什么《祝妈妈健康长寿》等等。记得那个刚毕业的女医生找她的人很多,不过没有什么人能在她的眼底心中,我们曾经一起上舞台进行两人组表演,那是集放电影、舞台、会场于一体可容纳几百人的大场地,座位坐满了人,拥拥挤挤一堂,我们的那段舞蹈赢得了满场的喝彩。我们关系很好,但她对大家都好,就是社会青年也一样,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记得我有时也从政府食堂拿一碗饭出去,直到她那儿足有三四百米左右远,去找好菜吃,有时七八个人在一起到她那里聚餐,她像一朵美丽的鲜花,是那么的色泽而芬芳。当然,她也很大方、平易近人,不摆架子,有什么好吃的都毫不吝啬的拿出来让大家分享,可是大家都知道:谁也不是她眼中的那道风景。 
政府的不远处是农技站,外坎是一个山塘水库叫做“西坝泽”,政府的、单位的或是社会上的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在那儿洗衣、洗澡,那是天坑水,大热天都冷得沁骨,不能洗久,只能洗一会儿。那“西坝泽”山塘不大,长约三十多米,宽约十多米左右,但却是很深的,没有人敢往下“扎猛子”,我算胆大的,也从来不敢,如果下沉那就尸骨无存,都是些天坑、阴河,很恐怖、很危险,只能游一游则立马上岸,然后回家;女人们也就是穿着一身的衣服紧攀在水坝的边上泡一泡,擦一擦就算洗澡了。从政府出门往上走就是农村信用社,沿公路拐一个小弯便是二中,学校很大,学生也很多,那儿有我的几个好兄弟。政府的门前栽有一排苦楝树,夏日绿荫,秋里落叶,冬时掉籽,满地楝籽。后来,政府砌了一面既是围墙也是黑板报的水泥砖墙,那便为我提供了施展才能的机会,那是一面很长的水泥砖墙足有三四十米,那时的黑板报全是我出刊,我的粉笔板书还行,再加上编辑、格式、花样、图案、配色等等,也像模像样。

还有那个接待我的服务员向云宝,我们成了好兄弟,他的父亲是张家坡的支书,我叫他叔叔。云宝兄弟的老婆是龙天坪茶场课里坝的女子,人很贤惠,对我这个大哥也很尊重。我们自分别后,再也没有彼此的消息,后来他也离开政府,经营自己的人生与生活去了。很多年后,我到坐龙峡看见过他的父亲向乃银支书,我们说了很多的话,他说他不再当支书了,现在坐龙峡旅游区挣钱,我问云宝兄弟的情况,他说日子过得还行。还有那个电影放映员彭南海,我们也都很要好,也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扯闲。记得我与云宝、南海三兄弟搭车去断龙赶场,回来就走路,我们一路从断龙打回红石林,看谁的功夫好,当然不是那种下死手的乱打,是比划着如何制服对方,如何将对方放倒在地,边走边打边研究,从那老百姓的地里或田里一坪跳下一坪,一丘跳下一丘,那时秋收已经完成,那是一个放牛羊不用看守的季节。那次赶场也是我记忆中最深刻的,深刻的不是我们收获了什么,而是那份年轻的心灵、真诚的友谊和兄弟之情。还有向代荣老兄,他是个军人出身,龙鼻嘴的人,个子比我略高,也很帅气,会点武术,也爱扯闲谈,我们几个常常在一起吃饭、喝酒,讨论武术方面的问题。记得:那时政府后面有块地,我们都在那儿种菜,什么萝卜、青菜、白菜、甜菜、辣椒、四季豆、黄瓜、豆角、大蒜、香菜等等。冬天就秤些肉,再去扯菜,大家一起打“平伙”吃火锅,为的不是吃,是一份友谊和气氛,我们很相投,也很亲近,后来他调到县计生局,想来他“混”得不错,他在调走之前送给我两张櫈子。之后,我带着他的这份礼物、这份心意一直伴随着我从红石林到坪坝、罗依溪、武溪、江东西岸的浦市,一直到沅水江畔的白沙,每当我坐在櫈子上休息或是洗漱的时候,让我常想起代荣老兄来。
分别三十多年了,无论是在红石林、坪坝或是罗依溪曾经的同事、同学、兄弟,还有现在的同行们,我得抽点时间去看看他们,与他们喝喝酒、扯扯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