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如何学习饶恕
文/董元静
(之一)
当伤害与亏欠的利箭射来,一根蜂刺深深扎入我瘦弱的肩头。殷虹的血,滴滴漫出。
我不知道,这只是他人十两银子的欠债。由于我不肯饶恕,从此便失去了平安,心里满含着苦毒与怨恨,伤痛的蜂刺停留在肩头,整整二十年我在地狱里煎熬。
直到有一天我来到圣殿,望见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一个声音告诉我:你欠天父的超过一千万两,祂创造了你,又舍弃爱子来救赎,还要赐给你永生的福分。愿意吗?饶恕那欠你十两的人,圣子耶稣就会替你偿还一千多万。
“父啊,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做的,他们不晓得!”忽然,金钟震响,感天动地!
受难的耶稣竟会饶恕钉死祂、侮辱祂的恶人,我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热泪涌流,我屈膝跪拜,一只恩手轻轻抽出我肩头的蜂刺,立时,活水泉流洗净血渍,伤口愈合了,心胸拓宽了。
我转身绽开笑颜。那得到原谅的人竟送来一只装有名贵画眉的鸟笼:“把你写的诗交给它吧,它有第一流的歌喉。”
天父啊,饶恕竟是一件如此奇妙的美事。
(之二)
你们站着祷告的时候,若想起有人得罪你们,就当饶恕他,好叫你们在天上的父,也饶恕你们的过犯。(马可福音11:25)
再次来到救主面前,仰望十字架,我流泪呼求,寻找安慰,寻找饶恕和包容的力量。
事情超出了我感情和道德的底线,重磅的石头连同羞辱的乌云一起砸下,我的心湖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一阵阵头晕目眩,亲密的信任破碎了,宝贵的真情污浊了……
主啊,为什么?我想问。但忽然,一束圣灵的光投射过来——那是什么?天哪,我看见了从前,是的,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投影在地上的黑影和过犯!我也有过,有过更糟的罪,藏得好深好深。虽然早已在信主时承认和忏悔。虽然我本人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那时,一片幽暗中,唯一能搭救我的耶稣伸出了恩手。那时,握住自天而降的救生圈,我才终于出离深水。
羞愧万分,我擦干眼泪,明白了自己没有权利抱怨,更没有权利拒绝他们回转。饶恕的意念晨星般升起,强大的暖流冲开了阴霾,坚冰在融化,毒火在熄灭。圣灵的光照释放了我,平静风浪的救主默默地修复着我的湖泊。
心,再次亮了。是的,我不能将平安拱手让给撒但;更不能留下怨恨,失去天父对我本人罪孽的饶恕!
(之三)
并要以恩慈相待,存怜悯的心,彼此饶恕,正如神在基督里饶恕了你们一样。
打击突如其来,天旋地转,一时间我仿佛失去了知觉。
怎么回事?不是我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朋友吗?心窗内的交流,团契里的代求,被扭曲,流言,中伤,及引发的轩然大波,压垮了我的承受极限。
恍恍惚惚,我挣扎着起身。可仿佛一直在梦游。痛,剧烈的痛,没有药物可以控制。我当然知道应该饶恕。可我连祷告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在梦游中晃荡着。心,冻结般寒冷。我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因为我彻底失声,哑了。
暗夜难道没有尽头?不,无言的祈求开始有了回应,瘦弱的我,似依靠在一个宽阔的膀臂。慢慢地,我睁开眼睛,于是,我发现了伤害者背后搅扰的魅影,我明白了伤害者其实内心也无辜。
然而痛!痛得汗水濡湿了我的面庞。当我伸手去擦,模糊中竟感觉是一片鲜红?我本能地转过身来,啊,一双钉痕的手,深深的钉痕里正淙淙地流淌出鲜红!
我彻底醒了:我的痛哪及主的痛?哪及神的儿子背负全人类罪孽牺牲而不被理解的痛?血色玫瑰一样的大爱,抚平了我的创口。钉痕里流出的霞光,芬芳在悠悠天地之间。
作者简介:董元静 中国大陆基督徒。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中国散文诗学会理事。曾获第二届四川文学奖 、全国首界冰心散文奖等。
今音评论:
人心向善的自愈
《我当如何学习饶恕》这首诗所具有的行善、劝善、利善等核心理念,主要是围绕人心的和谐所结构。尤其“当伤害与亏欠的利箭射来”的时候;当“一根蜂刺深深扎入我瘦弱的肩头”的时候,能不能“饶恕”和保持心里“平安。”则提出了一个“向内自省”的问题。在现实面前,存在着“醒”与不“醒”的差别,反映在某个人的精神心理上、身体承受上,都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表现在“创口”和“芬芳”之间徘徊、领略、接受和拥有等。
这种感悟方式,也算是“情到深处天地动”当中的一种。比如,待人处事有“血色玫瑰一样的大爱。”这是一种“果”现。在之前,是“没有药物可以控制”的“痛。”(详见之三第四段)在这两者之间,人的选择就难在这个地方。难就难在因为人有个身体,因此,又有了难受之说,(详见之二)。
诗歌以第一人称的直接性,使读者和作者之间拉近了距离。距离要缩短,缩短在共同认知和掌握如何“挣扎着起身,”(详见之三第四段)。在现实中,有的人甚至连这个机会都没有,而是一下子就倒下了。
“挣扎”是一个精神现象与动作表现,“起身”也是动作表现。这四个字的含义,对有一定人生经历的人来说,都遇到过这样的“剧烈的痛。”由“痛”引领的诗歌暗线,一直在三个部分当中起发展与发酵作用。发展是通过细节来把“如何”“饶恕”的道理做实;发酵是指从道理的角度再把它引向深邃。
前者是基础,后者是发展。基础是讲处惊不变的定力;发展是指面对风险需要理论作引导。如果再“当伤害与亏欠的利箭射来”;再遇“一根蜂刺深深扎入我瘦弱的肩头”时,人会变得淡定与从容,因为已经拥有了解决问题的能力和办法。
于是,在这样的精神层面的平台上,自然会具有“赦免他们”的想法。就是因为“饶恕”能够获得力量和智慧。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度。”度分“自度”和“度人。”若要做起来,都很难。难在不清楚自己的善报和福寿从哪儿来。
现实中的你争我夺、尔虞我诈等这些心思都得放下,这是诗歌表现出的“劝善。”接着,再去“行善,”再去“利善。”在诗歌中,还讲到了一个“欠债。”欠债不还,人家觉得不爽,由此会“失去了平安。”然后,再加上那些“苦毒与怨恨,”“伤痛”和“煎熬”便无法散去。
从人拥有群体性的这层社会关系来讲,毒藏经络,人能不痛吗?怨恨在心便伤心!心伤害了,其它器官功能质量肯定下降,那么,久而久之就是一种十分沉痛的结果。诗歌并且还体现了“以德报怨”的生活智慧。
所以,在“之一”的倒数第二行和第一行就出现了“我转身绽开笑颜”的效果;出现了“之二”最后一段的感悟“心,再次亮了。”在程度上比“之一”加深了一步;在“之三”的最后一段,又出现了“我彻底醒了”这样的结果。
像这样的提高,能够通过结构来进行逐层分解,无论是在条理上还是在内在的逻辑发展上,都予以成立。关键是通过这三个层面上的分解,能够使读者看得到,“饶恕”的魅力和美丽所在。诗题把这个作为诗歌的“核,”具有“一两拨千金”的作用。
评论作者简介:今音(笔名),王荣根,诗人,小说家,实名编剧,评论家。曾获《上海文学》奖项。中国长航作协理事,上海浦东新区作协理事,浦东作协文学理论批评专业委员会副主任。《浦东诗廊》杂志编委。浦东《石笋文学》杂志副主编。著有长篇小说十三部,签约影视多部。现居住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