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
文/杨子贵
“文化大革命”运动造成了全国工厂停工生产停摆 。云南以礼河干沟水电站复工了争取为国庆二十周年献礼。
水电局分公司组织开展了阵容浩大的抢工期抢时间的突击“大会战”。为响应号召。我和16岁以上大龄同学们，从干沟水利职工子弟学校，投入到了会战的行列由于是初出茅庐，无工作实践经验，我们被分配到丛山峻岭公司所在江梁子工地，安排的工作任务是从卡车上下河沙。
当听到“下河沙”，我们颇感意外好奇地说道，这是让小孩子“玩家家”呢？领班师傅见我们脸上露出的迷惑，沉思了片刻，习惯性用手指顶了一下架在鼻粱上的眼镜。带着我们来到了沙堆旁，他抻手抓起一把沙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要把手中的沙变成一块石头或者一块钢铁。
我们听了顿时双眼发直，惊讶地以为眼前这位师傅真了得，还是一位武坛高手呢。此时，但见师傅口中怪怪的咕咚有词，双眼微闭东北菩萨西边佛，天兵天将来助我？接着他用另一只手在空中舞弄起来抓捏着什么又立即挥向握沙的拳头口中大叫道，“变变变”。我和同伴们都屏住呼吸，眼巴巴的登着紧紧盯着师傅的手慢慢松开却让我们大失所望还是河沙。真是扫兴这时我们才知道被他戏耍了。我嘴上没说其内心却埋怨道，好一个冒充高人大师原来却是个装神弄鬼的大骗子。我和同伴们用轻蔑的目光看着他。奇怪师傅不屑一顾反而面露喜色哈哈大笑。我诧异颇感意外心里嘲笑道，真是不知羞耻为人不尊。
此时，很意外师傅却把话题一转，大声对我们解释说道，刚才玩了一个小把戏不成功书归正传你们别小看了这渺小的河沙，它却在工程建设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呢与碎石、水泥、水按不同的比例混合搅拌就形成了混凝土，在用道轨斗车运输到工程面填筑。沙粒虽然卑微细小，合成为混凝土后，它却能建设成工程设计中浇筑的一条隧道、一座大坝，或建成一栋栋高楼大厦。
经过师傅绘声绘色的一番讲解介绍，我们顿时茅塞顿开查看着渺小的河沙它却能合成大材。深深地吸引了我在脑海里久久激荡徘徊。此时大家才茅塞顿开明白了师傅“以沙论道”的良苦用心。也为刚才自己的轻佻对师傅的不敬感到歉意……
每天下河沙的工作任务很紧张。数俩大卡车来回往返穿梭，把沙运到工地现场首先车屁股要对准一个钢质结构的大漏斗卸下河沙，再由底部架设的一台皮带机运输到调储库内。伙伴们卸载完河沙都累得满头是大汗，各自忙着到阴凉处休息或补充水分。
我被转动中皮带机运输的河沙所吸引，好奇的便用铁铲把垫着小屁股，注视着河沙在皮带机上有节奏的跳跃着爬行。一瞬间仿佛河沙变成为幼时见到的小红蚂蚁队伍，整齐有序的你追我赶在接力。爬到了皮带机顶端展开翅膀翩翩起舞跃入库中，在阳光映衬下泛起了一道道耀眼的彩虹……
一位中年妇女正在专注地监控着皮带机的运行。我思忖着管理皮带机运行的工作真有趣啊，这时运河沙的皮带在滚轮上朝右偏离要出事故。我紧张的捏着一把汗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中年妇女一个箭步赶到皮带机中部用力把一只活动支架滚轮朝后猛拉。不一会儿运沙的皮带又乖乖的回复到了原位，紧接着她又把支架滚轮猛力复位。她排除故障的手法如此娴熟,我看得眼花缭乱感慨不已心生敬意。
中年妇女排除了故障回眸时见我疑惑的盯着看并解释说道，皮带运沙时会经常跑扁，主要原因是运行皮带上的沙子局部数量或是重量左右不平衡造成的。如同一个人挑一副担子两头的重量不平衡会发生什么呢？
要入秋了夹皮沟里的气候还是那么燥热。大伙干活都是汗流颊背，我的工作服也被汗水浸透，干了湿湿了干，不知不觉工作服上泛起了白色细微的小花瓣盐晶。我抓紧工作休息的间隙，有意要调节一下氛围，便用小刀片将工服上的盐晶慢慢地刮削下来。一个同伴看到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干啥呢？我神秘兮兮严肃地回答说道，你们不知道吗我这是在制造盐巴呀，我要积攒起来交给妈妈，可以省去几个月的盐巴钱呢？同伴先是一愣随即咧开嘴大笑道，啊哟哟，看不出来你这么巴家哦，真是你妈妈的好乖乖呢？我俩的对话引得伙伴们前仰后合哈哈大笑。一同伴笑得捂着肚皮直叫，啊哟啊哟，别笑了别笑了，把我肚子都笑疼了。
此时，一位女同伴紧张地手指旋转的皮带机惊慌地喊道，大家快看呀，皮带机跑偏冒出烟了！我猛一抬头便疾步跑到皮带机旁，这时旋转的运输皮带已向右严重倾斜发出了难闻的焦糊臭味，在支抻架上发出沉闷的呻吟声。说时迟那时快我学着中年妇女的举动，照葫芦画水漂，把支撑活动滚轮向后猛拉，不一会运沙皮带顺从地回复到了原位。好险啊，如是不及时排出故障就会造成皮带跳槽损坏的事故！我心里正有一丝得意呢，眼前浮现出中年妇女敏捷灵巧的身影。若不是看到她的操作我如何能有如此举动呢。同伴们七嘴八舌地问道，你是何时学会管理机器的？我被问得语无伦次尴尬的只会张着小嘴憨憨傻笑。
片刻之间，中年妇女急匆匆赶来。看到我正在管理皮带机她心里全明白了。她心绪复杂感激地对我说道，小伙子实在太难为你了，我去处理点急事却忘了关闭皮带机，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看到她歉意的心情，我倒感觉不好意思了，对她说道，师傅你不用谢我应该谢谢你这都是你教给我的呀。啊！是我教的。她诧异迷惑地注视着我说道，哦，原来你是哪位专注的小伙子呀。我承认默默的点点头，甜脆地回应道，是啊师傅。中年妇女满面阳光露出了开心得意的笑容。
顺利发电后的总结会大家评选我为“小老虎”称号！请诸君莫笑我认真普给你们听，这还是我平生以来荣获的第一个光荣称号呢。心中真高兴乐得美滋滋的，回到家兴冲冲我把被评选的事迹告诉了父亲，父亲听了一时无语诧异地说道，先进里没听说有这么个称谓呀？有，就是有。我坚定的认为是父亲搞错了。父亲见我的坚信又担心打击了我的积极性。挠挠头微笑着模棱两可的说道，我也搞打不清了，不过山中有大老虎也会有小老虎的……
作者简介：
杨子贵，笔名：平常心，四川遂宁人，1954年11月8日，重庆出生。1954年跟随父母到云南支援边疆建设。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