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一部染料厂
文/李祖荣
第 十七章
没有一年，王副厂长退休了，但杨刚的官司还没有判下来。
第二年的春天，杨刚的官司判下来了，杀人的矮个子被判了有期徒刑10年，消息传来，全厂震惊，大家都议论，杀人应该偿命。
王副厂长更气愤，他又几次来到厂里，为案子重判，征求大家的签名，因为他听说，只要征集了五百人的签名，官司就可以重判。
所以他奔走呼号，征集签名，最后总算够五百人了，他把签名递到法院，等待着消息。
那时没有律师辩护这一说，征集签名非常重要。他做到了。
看得出来，他的精神头没有当副厂长那时足了，人也憔悴了许多。
第二年，官司判下来了，矮个子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他高兴了，又奔波申请给杨刚评为见义勇为的称号。
但没等批下来，他病倒了。
大分散车间只有一百来人，从77年开工到2008年染料厂倒闭搬家，三十年走出了7个厂级干部，向别的车间输送了四个车间主任，先后产生15-6个工段长，谁的功劳？
有组织的培养，但工人们的卖力干活，年年增加产量，也是他们升职的重要原因。
在十几个段长中，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
史得水是贺主任时被提拔为工段长的，贺主任是专抓政治，专抓党团建设的，他不怎么抓生产，但生产也不错。
史得水，是政治上不怎么积极的，他爱耍贫嘴，男的女的都和人家逗，还爱动手动脚的。
和女工动手动脚，他没少挨瞪，但也没看谁急过。
有一次他在电梯里，当着好几个人，逗开电梯的小姑娘，他摸人家头发，小姑娘不乐意了，呸！小姑娘一嘴吐沫吐在他脸上。
看的人都以为他会急眼，没想到他用手一抹脸，笑着说:嘿，给大哥洗脸了。说的电梯里的人都笑了，小姑娘也笑了，他就是这样的化解尴尬的。他还真有点小聪明。
李某某看上去很文静，干完活，只顾学习，不太爱理人，史得水也和人家逗，那天非拉着人家摔跤。
李某某不愿和他闹，他非得拉扯着摔，结果李某某也和他拧巴起来，相持了20分钟，谁也没摔倒谁，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突然，史得水撒手了，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说: 好，你也有把子力气，平手，平手。
他很善于给自己解围。
他干硝化岗位时，有个技校毕业的女生和他一个岗位，他老给她们讲故事，风趣幽默，总是逗人笑。
姑娘欣赏她，两个人越走越近，一块上班，一块下班，这样保持了两年，外人看到的就是师傅与徒弟之间的关系。
第三年姑娘调走了，史得水好像有些孤单。正当大家高兴姑娘逃出虎口的时候，技校又分配他岗位一个女生，喔噻，真是老天爷不长眼，这个小姑娘1米68的个，腿长，条顺，大眼睛，白白嫩嫩。
他又是老一套，讲故事，耍活宝，一起玩赢饭票的扑克牌，小姑娘涉世未深，也真的喜欢上他了，一起上下班，不意乐呼！
但和小姑娘一起分到他手下的还有一个技校的男学生，姓范，1米80的个，白净，不爱说话，脑瓜极好使。半年就当上了代班长，一年就当上了前段副段长。仅仅次于史得水。
两年后，小姑娘也调离了染料厂，三年后，范大个入了党，居然当上了大分散车间主任。真是后生可畏。
范大个懂技术，肯实干，上来后就一步一个脚印的整改，制定新的纪律。严格考核，奖金挂钩。
史得水这时已不是段长了，他被范大个任命为安全员，一天到晚东溜达一圈，西溜达一圈，美哉美哉的！
他中午吃饭开始躲在空调间喝酒了，天天如此。没几天他接到范主任的第一次警告，第二个星期，他接到第三次警告，他没当回事，他觉得，范大个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徒弟，副段长也是他建议提拔的，不会对他怎样，警告就是给别人看的。
第四次，范主任带着所有的段长，班长，来到他喝酒的地方，叫副主任宣读了对他的处，第一个方案，撤职安全员，还去岗位干活，降一级公资，第二个方案，调离车间，看在曾经是师傅的面子上，认他任选一个。
史得水看范大个来真的了，叹了一口气，选择了调离车间。
范主任严格纪律，惩不避亲朋，赢得了车间广大工人的好评！
这也算一个奇葩段长的奇异史。
还有一个段长也很有意思，说来你听听。
这个段长叫魏冬生，也是黑龙江兵团的，此人性格豪爽，讲意气，69届的。下乡时才16岁，练就一身好肌肉，肩宽有力，手大茧厚，浓眉大眼，声粗洪亮。干活很卖力气。
高主任在位时，他虽腹有经论，但管理略弱，他也知道自己的弱点，选干部，选的都是比较作风硬朗的。
魏冬生被选中了，在选他当后段段长以前，他连班长都没当过，直接上任，可见高主任用人大之胆。
后段的岗位不是混锅，就是刚玉，都是又脏又累的的活，每个车间都一样，后段的工人也都是不好管的。
魏段长也有一套，除了按车间的纪律办事外，谁不听话，拧胳膊是他的绝招，几个小混混，刚开始不听话，上班打牌，魏段长并没有扣他们奖金，而是拧胳膊，拧的他们嗷嗷叫，再也不敢上班打扑克牌了，嘿，你还别说，这招还真灵，后段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
人家也喝酒，和哥几个下班酒馆里喝，一是解除疲劳，二是增加感情。
由于管理的好，车间还奖励了他奖金，魏冬生人家有一套，自己不要，人家拿着奖金组织了一场后段足球比赛，名字就叫冬生杯足球杯赛，赢的多拿奖金，输的也有份，真是热闹闹，其利断金。
李某某挺佩服他，但有一次，他们二人居然发生了戏剧性冲突。
一天中午吃饭时间，李某某拿着饭盆走出车间，看到围着一大圈人，一看原来是魏段长在耍一个人，这个人平常就是女了女气的，他指责魏段长欺负他，魏段长哪吃这个，把他抱起来，横着在腰里转，转的他直求饶，但魏段长还是没把他放下来，走过来的李某某多嘴，说了句，他都求饶了，就放下他吧，别得理不饶人。
这话魏段长不爱听了，他放下那个半女人，直接走到李某某面前，说，那你代替他吧？
李某某自知不是对手，就说，吃饭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大家一起哄，都散了去吃饭了。
李某某吃完饭，去浴室刷了碗，出了门看见魏段长拎着一大桶洗衣粉走过来也没在意，谁想魏段长直接拦住了他，说要和他比试比试，李某某没这个胆，拒绝了。
可魏段长可能是刚才有点下不来台，非要比试，并说:我一手拎着桶，一只手和你过招。
这话可激怒了李某某，别看李某某性格内向，但没人知道他外柔内刚。李某某说道，要比试比试你就放下桶，你不放下桶我不和你比试。
真是话赶话，魏段长也小怒了，放下洗衣粉桶，两个人互相抓上了膀子，魏段长心想:我还不几下就把你撩倒，于是使劲晃李某某的膀子，没想到，李某某被晃了几下，就是不倒，于是魏段长腿上使拌了，嗯？使了几个拌，也是没把李某某怎么着。
浴室门口出出进进，人们围起了圈，看这场龙争虎斗。
李某某也不是吃醋的，他在兵团田地里就和别人摔过跤，招数不多，就会一个得合勒，一个小背挎。
魏段长哪里知其内情，同是兵团人，看来一定要分胜负了，他踢了李某某几脚，李某某心想，你再踢，我就使小背挎，没想到魏段长真的又踢出去一脚，说时迟，那时快，李某某瞅准了他的脚还没回来了当儿，先伸一腿，挡住他回来的脚，上面一个斜背，咵唧把他放倒了，身边一片叫好！
李某某一看不好，连忙扶起魏段长，连连说，你怎么滑倒了？你怎么滑倒了？
曲终人散，第二天，魏段长没来上班，他后脑勺磕了一个包。为此事，李某某也后悔不已。（待续）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