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儿记
文/张光山

昨夜睡前,妻曾向我言儿不通话聊天之事,我道无妨,他既然不想我,我何必念他,并未放在心上。
然及熄灯沉睡,渐渐遁入梦境。大半梦事已忘,单记我骑脚蹬三轮之车,吃力行进于田野,土路泥泞,坎坷不平,人车皆颠簸晃动。不知奔走多远,来至一阡陌路口方停。则见满眼庄稼地,一望无际。恍惚间,竟忘却自家田地在何处。听身后妻言道,遍种菠菜者便是。于是两人走入田地,手持一塑袋,于垄间撒草木之灰。撒至地头之后,折返继续施肥。

猛抬头,忽见来一少年,貌似我儿,十四五岁年纪,脸庞白皙稍瘦,正立于路旁微笑。还未曾交谈,忽又一少年至,六七岁模样,也似我儿幼时之状。见两少年皆直视对我,笑而不语,不知为何,内心顿生无限伤楚,遂有痛哭之欲,不能自已。
未几,我猛然醒来,起身拥被,叹息不止。两只泪眼汪汪,以手擦拭之,涕泪流淌不绝,如涌泉一般。平日并未有思念之情,为何半夜却生思念之梦?百思不得其解,茫然若失。宿舍内四下漆黑,回首望妻,正熟睡中,也不便打扰诉说。于是复卧下,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直至窗外微明,起床号响起。
嗟乎!为人父母者,牵挂子女,乃天性使然。纵然相隔千里,情思难断。然而为人子者,远在天涯,可有思念父母之梦乎?亦有如此难眠之夜乎?我不得闻,不得知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