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87年上半年我和销售科老罗一同前往南宁参加服装交易会,推销工厂引进设备才生产出来的涤棉运动装,但颗粒无收。本来会上还签订了四万多套产品合同,但当我们回到重庆时,对方已来电取消了定单。
下半年,为了拓展销售渠道,工厂又组织销售人员、技术研发人员前往西安,参加第XX屇旅游服装博览会。作为工厂技术和产品研发负责人,会议期间曾前往会场调查销售情况,以便根据用户要求开发新的产品,但这次调研真的有点狼狈。
那次调研我是坐火车到的西安,到了西安就直接去的展销会会场,经询问预先到会的参展同事,销售情况还可以。有同事问我,头,今晚你住哪里?我说,还没定。我问住展会安排的酒店多少钱?同事回答,参加会议人员一律120元,没有单独住宿。我想,我明天就要回重庆,120元太贵了,晚上随便找个旅馆将就一晚就行了。
晚饭后,大家按照会务组安排前往西安某电影院看电影。散场后,我和同事们一道前往他们住的酒店准备开房。前台一问,没有可合住的房间了,(那时不相识的人都可以合住一个房间)只有单间或标准间,且价格不菲,我心痛钱,于是走了出来准备去找其它便宜点的旅馆,对付一晚。
此时,天空已飘起鹅毛大雪,问了好几家酒店都说只有单独开房,且价格超出我的心理价位,于是又沿街继续寻找。晚上十二点了,仍然没找到适合的旅馆。雪下得好大,重庆人哪见过如此大雪!越走越冷,越走街上行人越少,寒风中自己觉得悲凉起来。
忽然,对面出现一盏亮着灯光的客栈,于是走了进去。一问,房间没有了,但楼梯间有一张双人大床,住一晚每人两块钱。想想天这么晚了,又下着大雪,对付一晚上算了。于是给服务员说,可以,我就出四块钱,你不能再安排人来住。服务员说,行!
到楼梯间一看,一张床就裸露在楼梯下,没有遮挡,更不能洗漱、烫脚。大雪仍在下着,无奈只有和衣在那张床上迷糊一会儿,以躲避风雪。床上那床被子,不知何时洗过,硬梆梆、臭哄哄的,搭在身上只能搭在胸口位置。即便这样也能闻到屁臭、汗臭、羊骚臭。
半夜,忽然有人推我,让我睡进去点。我睁眼一看,一北方大汉正在脱衣服要上床睡觉。我说,这张床我出钱包了的呀,你怎么要来睡?那大汉说,我也出了两块钱,并拿出收据。无奈,看着窗外大雪,听着北风呼啸,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便让那大汉睡了上来。那个大汉估计是个庄户人家,出门几天,可能还从没洗过脚,好臭!看来,这晚上无法迷糊了。出去另找住处,雪太大,回同事酒店挤夜太深,只能坐等天明了。
天亮后,我就直奔西安车站,买了一张到成都的站票——那个年代卧铺票没有关系想都不要想,自己安慰自己说,车上或许能找到座位。可上车一看,整个车厢水泄不通,连脚都没地方放,哪来座位哟!但还是抱有希望,中途总有人下。结果西安到成都十七个小时,直到终点站——成都,车厢内不但人不见少,最后洗手间也挤满了人。
下车时,脚发麻、头发晕,口干舌燥,饥肚噜噜,因上车前没有买吃的、喝的,心想车上总会有人卖的东西。可由于车厢内太挤,卖食品的列车服务员根本挤不过来。
到了成都,只想找个酒店先休息一下再回重庆这次吸取教训,大方一把找了家三星级酒店——西藏饭店住了下来。每天四十元钱。由于之前从来没奢侈过,没住过三星级酒店,进了房间还闹了个笑话——电灯打不开。给前台打电话才知要把房卡插进门边插口才能有电。
我们那个年代的人真的节约、真的古板、真的一心为公。记得上世纪大约是八二年,我到阆中提运设备,住的两块钱一晚的客栈。蚊帐破了,喂了一晚上蚊子。现在想来又不需要自己掏腰包!而且像我这种的级别的国企技术负责人,住宿标准还没有明确上限,可就是舍不得那120元会务费,舍不得住酒店,更舍不得住包房!现在想来真的好笑,完全是自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