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乔士成,曾用天十戊、成子做笔名。黑龙江省海伦市人,现居哈尔滨市。部队工作21年,4年前在中国银行黑龙江省分行退休。中国军事题材影视评论学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黑龙江省分会会员;荣获“中国梦2020最具正能量文艺工作者”称号。

【播音】海的女儿(微信名:月影),天津人,喜欢朗诵,参与天津多家民间朗诵艺术团活动,朗诵作品多发布于腾讯·优酷·土豆·派派·喜马拉雅·以及多家微信公众平台,偶有涂鸦作品发表于纸媒。
挖野菜
作者/乔士成
播音/海的女儿
人生中所经历的事情,有的似乎很平常,但若干年后却能灿然生辉,被记忆铭刻,珍藏久远。小时候跟小伙伴儿上山挖野菜,或许就属于这一种吧。我家住在黑龙江的松嫩平原。每逢早春四月,温和的阳光,湿润的春风,春草就顽强地与他全部的生命力拱出地面。而让乡里人最亲近的,当属山坡上和田地里,长出的婆婆丁小根蒜了。那绒绒嫩嫩的模样,在微风中微笑着,不时地飘逸着有股股扑鼻的清香。
乡下人爱吃野菜,倒不是现在的人们,由于生活的水平的提高,大鱼大肉吃腻了,用来清淡清淡胃口,而是因为初春时节的青黄不接,特别是在当时温饱尚未完全解决的年代里,是乡下人饭菜充饥的一部分。每当柳条吐绿,青草发芽,山野菜拱出地面的时候,我们这些乡下的小伙伴儿,便成了田野里的一道风景。

常在一起挖野菜的有邻居家的“小二”,“大拴子”,有后院儿的“满囤"和“狗剩子”,都是那些年龄相仿,情同手足、能合得来的小朋友。放学的路上,我们就约定:到家放下书包,就到村西头集合。大家都很守信,不一会儿,就都从自家赴约地跑来了。有的手里提着柳条筐,有的胳膊挎着小席篓,并且里边都放了挖菜用的“夹把刀"。这时。稍大一点儿的“满囤"提议:咱们上“南三节”地吧,那里的菜多又很少有人去挖。我是同伴儿中年龄最小的,怕走远路,累得慌,不想去。“满囤”瞥了我一眼,态度很坚决:“能多挖菜,远点儿怕什么"?在他的倡导下,我们明知“三节"远,偏向“三节”行。虽然一路我们近似小跑,可还是走了好半天才赶到目的地。还没等挖菜呢,连累带饿的我,就已经没有劲儿了,挖莱的进度自然受到了影响……太阳眼瞅下山了,比我大一点儿的伙伴儿,筐里的菜都快挖满了,可我还差大半截呢。我一急,忙乱中,又把挖菜的刀给丢了,急得我呜呜地哭起来。这时,“满囤”跑了过来,一边劝我别急,一边动员其他同伴停止挖菜,帮我找刀。刀是找到了,可我瞅瞅自己的菜,又望望同伴儿的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还是“满囤"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把同伴儿叫到一块儿,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用手拍了拍后脑勺,只见他一咬牙,一抿嘴儿,毅然从自己的筐中,抓出一大把菜放在了我的篮子里。
“满囤"的这一举动,成了无声的命令,在他的带动下,其他同伴儿也都或多或少地“支援"了我,填满了我那半空的篮子。我望着筐中的菜,只觉得有一种暖融融的热流,在心窝里奔涌。

太阳落山了,晩霞映红了西天。我们几个小伙伴儿,都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各自的家。我一进屋,全家人像是欣赏什么珍贵东西似的,欣赏着满筐鲜嫩嫩的野菜。妈妈说我不是吃闲饭的人了,奶奶也夸我长大了,能干活了,是她最喜欢最疼爱的大孙子。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眼前总是闪现着“满囤”的笑脸和身影。

“回到河岸的人,特别怀念沙漠那送水的骆驼”。我已有40多年没见到“满囤”了,“满囤”一一我孩提时的小伙伴儿,你现在还好吗?也许有人觉得,这无谓的小事何足挂齿?但我认为,最初的往往是最美丽的,纯洁的,往往是可爱的。正是“满囤"那没有明的暗的现在的将来的,对人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友好纯真的关爱和奉献,才在我那幼小的心灵上,埋下了“质朴、善良和助人为乐”的种子。直到现在,仍能让人生出许多人间的温情来。“满囤”用他的举动,在我的心目中树起了“为人处事,要多一些真情,少一些世故”的信念,难道这还不够吗?

如今,我已从一家中直单位退休住在了省城。每当想起“满囤”的为人待事和对困难的无畏态度,启迪和鞭策我在人生路上取得一个又一个成就时,我就想,在繁华的街市上,要是能碰上“满囤”该有多好啊!去年早春时节,我有幸回了一次农村老家,听家人告诉我,“满囤”成家后,搬到了北边很远的大兴安岭的林区。没能见到满囤的面,我总觉得是一件憾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