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末的农村,那时候包产到户刚刚开始,人们不会在上完工以后吃不饱饭,再到自留地去摘个南瓜,挖块红薯什么的去补充饥饿的时代。大锅饭体现了集体的优越性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人的劣根性就彰显出来了,滥竽充数,出工不出力也就使得地里长不出多少庄稼,打不下粮食,天天上工挣的工分不足以吃饱饭,有余钱就甭想了,每年还得靠国家救济粮过活。

由于中国那时积贫积穷久了,就是家家户户分地单干,恨不得把力气都使在自家地里,屎尿农家肥都铺上一层,粮食也比集体时多收了不少,交完公粮,家家户户都有剩余。虽说不用吃糠咽菜了,也不再担心青黄不接饿着了,但在我十岁以前还是有饿肚子的时候,白面馒头也是断断续续。吃肉基本都是在逢年过节才能尝到腥荤。

我读小学时,主食主要是玉米糁汤煮玉米面饼子,我妈妈煮玉米糁汤是一绝,能把玉米糁汤煮的黄灿灿香喷喷,再加煮几个玉米面饼子,汤能稠的插筷子不倒,玉米面饼子都能吃出甜味来。以至于到现在都念念不忘,总喜欢喝玉米糁汤。那时候,同学们家有人口多地多的,白面馍馍吃不完,那时我学习还好,没少用作业去换白面馍吃,很香,是比玉米面饼子好吃多了。
我对穿衣服不大讲究,总觉得能遮羞保暖就行。那时候,大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也没有计划生育,每家都是兄弟姐妹几个,老二穿老大的衣服,老三接着穿,这都是很自然的事儿,谁也不笑话谁。我人长得又不丑,浓眉大眼小圆脸,五官端正搭配协调,就是穿着补丁衣服也不难看。第一份工作是一年四季经常在工地泡着,单位又发工作服,工地上是尘土飞扬,整天弄得灰头土脸,也穿不住啥好衣服。慢慢也习惯了,到现在对衣服也不挑剔,结婚时的西装都想找好朋友书堂去借。结果,人家说结婚衣服,这怎么能借呢?于是就买了一套,也没穿几天,我不喜欢穿西装,后来也不知道送给谁了。

小时候,农村虽然条件不好,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是我们家传统好,从老爷辈到我们兄弟姐妹,都是互相帮扶着过日子,从来没有闹过分家和争家产之类的矛盾以及不赡养父母之恶事。我们家族的传统就是有了大家都吃稠的,没有了大家都喝稀的,从来没有吃独食之说。而我的同学伙伴们也都很好,并没因为我家庭贫困而看不起我。一块上学读书玩耍大都是帮衬着我,我倒是蹭吃蹭喝的多些。现在每每想起来,都让我汗颜。但是我也不小气,偶尔有好吃好喝的,也会和大家一块儿分享。
我虽然是从贫穷生活中走出来的,但是贫穷却没有变成我的生活习惯。也没有限制我的想象,更没有制约我的发展,甚至都没有控制住我的大手大脚。这得感谢我的家族传统和伙伴们的慷慨。让我没有被贫穷逼迫或引诱的生出小家子气来。以至于我总能生出李白的豪气来,千金散尽还复来!千金散尽容易复来难,管他呢?又饿不死人,怕个鸟!

我认为自己不懒惰,小时候拾柴割草在小伙伴中间也是领先的。学习也总是班里前几名,是老师们眼中的香饽饽,这点需要说明一下,不是我学习有多么用功,主要得益于我脑袋瓜子不太笨。后来,工作了,不喜欢在办公室坐冷板凳喝茶水看报纸打发时间,就选择了出差下工地,一是我吃的了风吹日晒的苦,二是工地上工资高点。却忘了在机关办公室坐着,虽然工资低,但工作清闲,早九晚五,主要是能和领导走的近些,近水楼台先得月,提升就会快的多。但是,我就是坐不住,也不喜欢和领导打交道。这一点,我在工地上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就是和顶头上司尿不到一个壶里,真是没办法的事儿。信奉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屁颠屁颠跑工地干了好几年,虽然每天灰头土脸,但苦并快乐着。
我从来不排除赚钱,也努力地在赚钱的路上挣扎拼搏着。可是赚钱就如同拉屎,很多时候蹲那憋了半天,只憋出个屁出来。赚不到钱也没办法,挣多少花多少呗。俗话说:小富靠勤,中富靠德,大富靠命。我的命该如何,我不知道,德性是知道的,还不坏,勤奋也是有的,所以日子就在不好不好之间,还能过得去。

我这人有钱了大鱼大肉也能吃,不过不能常吃,习惯了粗茶淡饭的肠胃受不了,容易闹肚子,我总觉得自己没大鱼大肉享福的命。没钱了吃糠咽菜也能吃的下,又不是没吃过苦难,没那么矫情。最习惯的还是家常便饭,有吃有喝偶尔喝点小酒,也就心满意足了。但我的灵魂有洁癖,虽说不是愤青,但看不惯的人和事,就是看不惯,让我低下头委曲求全,没门。这一点,我觉得像不肯为五斗米折腰陶渊明。
人生在世,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什么功名利禄,到最后都是过眼云烟,风一吹就没影儿了。过日子也就随遇而安,该干就干,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小车不倒只管推,去争名夺利有什么意思呢?去劳心劳肺的经营透钻图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没酒喝凉水。再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人到困境自有法。怕什么呢?

作者简介:韦海民,笔名韦嘉豪,1979年6月出生于河南省洛阳市洛宁县赵村镇西陈宋村。2004年毕业于河南科技大学,现旅居河南省会郑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