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涵自传【卷四】《独木之桥(79)》
［张涵 自传朗读版］
文/张涵(韵娘·吉妮)
79.夏末秋初月光如水，科长眼中星光闪烁
机务和后勤两排宿舍之间，两个熟悉且高大的人正在面对面说话。看那样貌，是程科长和宋科长。他们手里各自提着两只暖瓶，显然刚刚打开水回来。
自从离开训练科，我就很少碰到宋科长。现在远远地看见他，我才想起了上次他在办公楼前说到小华初试一出考场就由等在外面的老师给一一对题对答案的事。现在，高考录取早已彻底结束，小华成绩多少？去了哪里？
但是，看我逐渐走近，宋科长却匆匆转身，快速离去。以他的视力，我相信他肯定早就看见了我。
当然，程科长没走。他转过身来站在那里，笑眯眯地，耐心等我一步步走近。
我知道，今天一天，他和科里各位老师都在等着我的消息。虽然最初他们都不相信我真的能够考上大学，但目睹了我的执着和刻苦，善良的他们明里暗里给我各种支持帮助。初试全市第一，我是震惊和慌乱，他们是兴奋和激动。有了那第一个奇迹，他们希望我今天的招办之行再创第二个奇迹，即分数不高的我最终意外被山大录取。那样，我就不用再受苦了，各种大帽子小报告也可休矣。
“招办怎么说？”程科长微笑，低头，像一位慈父看着自己吃苦耐劳又听话懂事的女儿。
“招办叫我是去改志愿。”我说。
“怎么改？”他问。
“他们问我愿不愿意去山东省对外贸易学校。”
“山东省对外贸易学校？”
“嗯，是个中专，在青岛。”
“你怎么说？”
“我说不去。”
“你说不去？！”
计划经济里，“单位”体制中，拼命冲过分数线，玩命挤过独木桥，这是人们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但明明考上了却没走、招办给调剂还不要，这天大的事情，被我这个“小县城来的”十九岁的小姑娘这么平淡无奇地说出来，往好里说是举重若轻，往坏说就是轻
率随意……
程科长脸上慈爱的微笑瞬间消失。他有点失望，有点着急，更有点担心。他以戎马倥偬征战一生的部队首长所特有的那种威武矫健，在坑坑洼洼的泥巴土路上异常流畅地转了一圈，跳舞一样将手里两只装满热水的铁皮暖瓶高高甩起，在空中划了两个墨绿色的圆圈。
“我说小张啊，咱这个大学，啊，它，它，它考的可是，啊，不容易啊！”他停顿一下，似乎想要苦口婆心从头说起长篇大论力挽狂澜，但好像又突然想到这事大势已去乾坤已定生米熟饭为时已晚，于是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他心中的重大疑问。
“你就这么，不去了？！”
“不去了。”
“那你……？”
“我准备再考一年。”
“再考一年？！”他的眉头少有地皱起来了，“我可听说，这高考可是，啊，一年比一年难，一年比一年难啊！”
“我知道。”我说。
“那你就敢肯定，你以后绝对不会后悔？！”
“不后悔！”我摇头，态度坚定。
“那你就敢肯定，明年你仍然能考上？！”
“应该能。我今年书都没齐，而且统考生病了。再考一年，我肯定考得比今年好！”我说。
是的，就五门课，再学一年，十二个月，就是一个月复习一门，每门功课都能看两遍，而且是犄角旮旯滴水不漏的两遍，我应该每门课都能提高10来分，总分提高50分。明年，我的目标已经不是考上，也不是普通重点，而是北京大学。我暗想。
“哦，好，好，要是这样，那你就，好好复习吧！”
我会的，程科长，您放心，我心想。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NO PAIN, NO GAIN……
“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啊！”程科长又说。
我心里一热，眼眶顿湿，喉咙堵塞，不由自主又将兜里那一分钱狠劲一捏。
我的确有困难，而且非常困难。此刻我裤兜加宿舍，统共就只剩了一分钱，我抽屉里的饭票可能吃不到月底。但嗫嚅一阵，我没能张口。那一刻，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向人诉苦求助，比咬紧牙关克服困难更加困难。
“没什么困难。”一向直来直去、从不撒谎的我努力半天，说出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违心的话。只要还能白天上班看书、晚上上楼复习，我就什么困难都没有。大不了，除了继续一顿饭分两顿吃，我再少吃几顿菜！
市里跑了一天加十来里路的步行，我的腰简直就像断成了两半。我抬头，准备跟程科长道别，而那一刻，程科长已在侧脸远望。
夏末秋初的傍晚时分，清净如水的月光之下，繁星悬空的背景当中，我看到，他的眼里分明有点点晶莹在闪烁……
那个画面，温馨、深邃、唯美，永恒定格在我的心中，至今没有丝毫褪色。
待续，下期更精彩，努力更新中……
张涵，曾用名，张立新，张焓。曾是山东省飞机跳伞队专业运动员，山东省会外语类高考状元，留美MBA，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清华大学全职教师、中国政法大学兼职教授，特大跨国外企NP、UDI职业高管、CPC、JDC、JDC-SOUTHERN中国首代，世界银行独立咨询专家，世界银行GEF中国项目英语培训首席专家，专职写作者（全球速成《张涵英语》、张涵自传《拥抱沧桑》、影视剧本《独木之桥》、《张涵杂文正论》等），业余音乐人（2008北京奥运全球征歌大奖作品《WE SAIL(我们航行)》、一月网转千万并被各大网站收录的爱国歌曲《中华在崛起》及《张涵百首诗歌集》（大歌/小歌、民美/通俗、抒情/说唱、中文/英文）、现代歌剧《快快长大》词/曲/编剧（创作中）。
海 报
自传作者张涵女士出售同名百集网剧、40集电视、单集电影剧本《独木之桥》，协助售出，两成致谢！行业淡季才是事业良机，资源共享方能合作共赢！欢迎联络，共赋新篇！[握手][握手][愉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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