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文/孟兴华)
与人谈起父亲的管教,最值得称赞的是我从小到大没有挨过父亲一顿打骂。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的同龄人当中,这是个奇迹。父亲、父爱,是一股股、一阵阵、一簇簇、一汪汪不断涌现的能量,在我的细胞里参与新陈代谢,滋养灵魂,使我对生命有所敬畏、对生活有所敬重。这种神奇的能量传承着百善孝为先的传统理念,父亲常被亲戚邻里称赞为“大孝子”。出生在1935年的伯亲在战火硝烟、东躲西藏、饱受饥寒中度过了他的童年和少年,在陈村镇摆摊卖麻糖即大麻花(陈村特色小吃,还有上营村的锅盔、蒸馍、手工挂面、南吴头村麻花等小吃),伯父省吃俭用供经15岁的父亲上陈村二中(即紫荊中学),在凤翔师范读书三年期间正面临关中大旱“年馑”,遭年馑的父亲吃穿断顿,伯父和父亲相依为命,为了讨口饭吃,伯父早出晚归风雨无阻拉着架子车去陈村街桥上摆摊,每个周末从县城回家背馍的父亲都会帮忙,伯父从黑市上高价买回小麦、玉米,磨面做成蒸馍,缺吃少穿的父亲心里萌发念想,一定要刻苦学习跳出农门,当上国家人,吃上“商品粮”。
上学的父亲,在六二级凤师毕业后工作分配在麟游县文教局。母亲在上营村一人挣工分,养活我姐弟三人,父亲背着爷爷“贵在自立、贵在付出、贵在慈善”的淳朴家风鞭策激励自已。工作后的父亲在80年调回凤翔后,在县法院工作,每年复收秋种回家帮伯父收割小麦,扬场碾麦,我推着苡子、麦草,在老家碾麦场上奔跑,经过几代人耕田、买卖积攒了些钱,从大深沟的土窑搬上崖上宽敞的红砖大铁头门水泥房。已经不能干活的伯父在我哥和父照管下容光焕发、慈眉善目、康泰安宁,透露着父亲无微不至的孝顺、饭桌上夹菜盛饭、病床前悉心照顾、房间里冬暖夏凉,姊妹俩体贴和睦、团圆时忆苦思甜、离家时停停妥妥,远行时牵心挂念……爱与孝就这样在每一天的生活里自由流淌着。
父亲的一生是艰苦奋斗、自强不息、乐观的一生。荏苒的光阴夺走了他的年轻力壮、流逝的岁月染白了他的两鬓青丝、似水的流年雕刻了他眼角的皱纹。如今,父亲已离开我和娘六载!每当看到父亲遗像,眼前就会浮现出和父亲在一起的日子,感恩父爱无言。他严厉管教,督促我们养成良好的习惯、坚毅的性格和高尚的品格。父亲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与我们争吵辩论、教育和磨练我们。今天的我们性格仁厚却充满主见,眼里没有蔑视,肢体没有威胁,表情没有泠漠。由衷体会到父亲刻意的磨练,并非一种狠心无情,而是更深远厚重的爱。父辈一代经历过“年馑”饥荒,关中三年大旱颗粒绝收。听父亲说一个干粮卖五元钱,十室九空,到处饿殍遍野的凄惨景象。“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父亲的言传身教在充盈我们的味蕾。“自奉必须俭约,宴客切勿流连”。父亲享受那些洗到斑驳稀松绵软划丝的背心、毛巾带来的物尽其用的感觉。他用一生的感激怀念他生命中的恩人、贵人、总感叹人情厚重。知子莫如父,这一点不错。小时候,学习粗心的毛病常在我身上发生。一次,期末数学考试我凭借平常的知识积累,自然觉得难不倒,于是就飘飘然起来。故事的结尾像众多骄兵必败的例子一样,成绩一败涂地。回家后自是懊悔无比,躲在屋内眼泪不由自主地哗啦啦往外淌。那时的父亲看透了我的心思,轻轻地把一块毛巾递到我手里。从此,我明白了骄傲会付出代价的。原来,父爱是一块能擦干眼泪的毛巾。
转眼间,要读中学了。学校离家有六七里的路程,来回步行对当时的我来说实在是太远了!于是,我的“学车”经历便成了难忘的回忆。由于不断看到同龄伙伴在“学车”初期摔跌的情形,自已暗里提醒要小心为妙,但这并没减少我的摔跌次数。经过了无数个失败后,我对成功从心里已经不报希望。就在自已打退堂鼓的时候,在一旁做教练的父亲却一次次帮我矫正动作要领,一次次地教我如何正确把握方向,全然不顾我还是个比自行车高不了多少的孩子。终于,在我脱离父亲的招呼学会单独骑车的刹那,我欣喜若狂地大喊:“我飞起来了!”那时候,父亲的爱是一双有力的手臂。
时间如流水一样匆匆而过,如今过了知天命之年的我,面对父亲的遗像,我黯然泣下,我没有了父亲。在今年这个疫情肆虐的父亲节里只有无尽的追思,朔风雪纷飞,腊梅含悲,夜月鹃啼。音容已杳,德泽犹存,精神不死,凤范永存。缅怀父辈的美德,一生俭朴留典范,半世勤劳传家风。让我在离开父亲的日子里,更多的是思念,无尽的相思,如今,我们阴阳相隔已六年,灵魂依然是相通的。怀念父亲,传承家风,建设家园,缅怀恩德、知恩图报是为了更好教育子女,养成有颗感恩的心,报答父母养育之恩。

作者简介:孟兴华,陕西凤翔,法学本科,现供职于陕西西凤酒集团股份公司,市县作协会员,业余爱写作,在微信文学公众平台发表散文诗词歌赋。

诵读者简介
玉华,河北怀来县人,教师,热爱本职工作。喜爱诵读,喜欢旅游。愿用温暖的声音和饱满的情感传播人世间的真善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