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爷爷

文/籍辰堆

      爷爷糊涂，生性怪异，行为处事常有非常人之举，人送外号“糊涂爷爷”，生于一八七几年，卒于一九四几年，享年六十来岁。

      糊涂爷爷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勤劳肯干常年给地主揽长工，二儿子老实巴交，曾被日本人抓壮丁在连云港卸轮船，三儿子参加了八路军，一干就是八年。糊涂爷爷并非贫穷之人，家中尚有四十亩良田，自己一人在家过日子，让三个儿子去干别的事，在别人看来，放着好日子不过，有点不可思议，爷爷糊涂可见一斑。

      春天里，爷爷播下谷种，谷苗出齐后，别的人家先用小锄间苗一次，然后把谷苗定好，俗称“薅谷苗”，而糊涂爷爷却不是这样，他开始就蹲下来，薅啊薅，一直薅到谷子秀齐了穗，还没有定好谷苗，一半地荒芜了，到头来没有多少收成。

      农活不行，他却别出心裁，干木工改造农具。当时，各户的坟茔地里普遍栽种树木，本家坟茔地里有一棵大白杨，高数十丈，需要七人才能合围，据说爬上树顶就能看到四十里外的滹沱河。相传村中有一号洛星的人是爬树高手，爬树时肚皮不挨树皮，闹“长毛反”时，有次抓他当兵，一把没抓住，跑着跑着拾了一袍子砖，转身跑着上了这棵大白杨，接着往下扔砖头，“长毛反”对他无可奈何，怏怏而去。就是这样一棵参天大树，糊涂爷爷决定把它卖掉，只剩下一块中心板做木工活用，别的人用墨斗摔线，而他却用一溜钉子钉到木板上当线用，由此可见糊涂爷爷多么得与众不同。

      糊涂爷爷祖上生活殷实，有一辆结婚用的“细车子”，他认为这车子一年也用不上几回，经常不用，他就把“细车子”锯了，改成了一辆平板木轮车，用来推土粪，其目的是向乡亲们显示自己的木工手艺。可是，淘气的小孩子们从来不欣赏他的工艺，而是在晚上把他精心改制的木轮车推到大壕坑里去了。第二天早上，他大喊大叫，喊了一阵子之后，没人理他，就把木轮车推上来推土粪去了。

      爷爷糊涂还表现在放着砖洞一样的四合院不住，却在村子西边盖了一间半阴半阳的地窨子，居住在地窨子里，以后，“玉石眼”骡子换成了毛驴，“燕凫水”轿车换成破平车，从此，家境日渐没落，过起了贫穷的日子。

作者简介

籍辰堆，石家庄市藁城区人，河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宫面制作技艺传承人，曾经在藁城区文学刊物《嫩芽》和都市头条发表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