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滚滚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于是,就有了生死一线的鸿门宴,也有了三分天下的隆中对。所以,酒不是胡乱喝的,学问大了去了。自从看了宋太祖的杯酒释兵权,“金樽对君饮,白刃不相饶。”以后,每每参加酒局都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小时候,乡下没有纸杯塑料杯,环保杯什么的一次性杯子,喝酒就用碗,酒是散打的粮食酒,碗是陶瓷碗,那时央视正播放水浒传,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你有我有全都有啊!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银。大块肉和金银是没有的,散装粮食酒还是有的。几个素菜,要么塬上套的兔子肉,要么蛇肉青蛙肉,整几个萝卜白菜,花生米是必备的,来,开喝!
喝酒也是大有学问的,但是一群屁大孩子,懂什么呢?后来有一次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们一群半大小子和民办教师一块喝酒了。单看人家先是三个指头拈起碗,象兰花指又好看又斯文。而不是像我们,两手端起碗,梁山好汉似的架势。
然后,就见人家闻香辨色。那时候用碗,没有玻璃杯,酒黄撇撇的,比猫尿稍稍清澈那么一点儿,现在,用猫尿比喻啤酒看来还是有道理的。只见民办教师瞪眼细看半天,慢条斯理地说:这酒色清里泛黄,黄里又清,应该是高粱酒没错,粮食酒!那时,人的口粮粮食都不够吃,谁舍得拿来酿酒?而高粱虽也高产,做成窝窝头黑黑的,吃着辣喉咙,既没营养又拉不出屎来!大都喂牛驴马大牲口了。可是,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再差也是粮食,于是就有些人偷偷用作酿酒了,不管是细粮粗粮,酿成酒就成好东西了,毕竟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辨完了酒色,再用鼻子沿着碗沿一路嗅过去,长长的吸口气,眼晴眯成一道缝,无限陶醉的样子。满眼放光的,更别说酒了。然后与我们大伙一拱手,轻轻的碰个碗,道一声,来,喝。咣的一声,才撮起嘴呲溜一声,抿一小口酒。
酒不是一口吞进肚子里,而是让它在舌间流转回味几秒钟,才慢慢的顺着喉咙流淌下去,长长的舒一口气,好酒。而我们就不一样了,傻乎乎的一口就灌进肚子里了,啥美滋味也没感觉,就觉得辣,烧的慌。有的人都呛得眼泪鼻涕一块流出来了,也顾不得丢人现眼了,拿袖子呲溜一下一擦而过,抓起筷子就近捣一筷子菜,先压压酒再说。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喝水冲冲,可那时候谁知道呢?喝到高兴处,也不管老师学生了,按老规矩划枚,哥俩好啊,四季财啊,六六顺啊,巧七枚啊,魁梧手啊,满堂红啊,不亦乐乎......
长大后离开家乡快二十多年了,酒也常喝,都没在老家时喝的舒服。
有次回老家,碰巧朋友小孩满月,随个红包一块聚聚,热热闹闹也挺好。谁知正应了老家那句话,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可是,这才是刚刚开始......
我们这一桌同学朋友的迎过来他的堂哥,招呼人,一口正宗的家乡洛宁话。来了!都是好哥们,非常感谢大家来给我兄弟捧场!我当哥的招呼不周,全在酒里了,我先干为敬!然后,咕咚咕咚到了半杯白酒,一扬脖咕咚一口闷了。我以为场面上的事儿完活了,该去招呼下桌客人了。谁知他开始一个个的倒酒,一样的半杯,那可是三两装的玻璃杯,半杯就有一两半。看着一个个杯杯见底,然后说声吃好喝好眉开眼笑的走了,去招呼别桌的亲朋好友去了。

这就完了,想的美。然后,我们这桌在家乡混的老同学就说:今天高兴,划枚吧。我们那划枚是打圈的,就是一桌八个人,你得先应付前面七个人的送圈儿,然后,自己再和其余七个人各划一次叫回圈儿。三打二胜三个酒,每个半两,分三次划枚,连赢两次就不划了,输家喝俩酒赢家陪一个,如果是前面两枚一输一赢,平了,第三次划枚就定输赢了,输的三杯全喝,赢的可以陪一个,也可以不陪,这就要看交情、看心情了。
结果,所有人打圈下来,连迎带回的稀里糊涂快喝一斤了,菜没吃几口,却灌了一肚子的酒水,断片了,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再后来,见老家的酒场都要躲着走了。真遇到几个关系铁铁的哥们,也提前说好,每人半斤,喝完吃饭,酒足饭饱后,至于喝茶聊天、唱歌桑拿还是别的节目就不再继续喝了。

作者简介:韦海民,笔名韦嘉豪,1979年6月出生于河南省洛阳市洛宁县赵村镇西陈宋村。2004年毕业于河南科技大学,现旅居河南省会郑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