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经权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干过二三十年的农村基层工作,在有党的改革开放的好政策,后来进了城,退休后回农村的所见随述吧!
少数农村资源浪费,部分土地荒芜,老人孤单,孩子隔代教育传统式,年轻人不孝敬老人的时有发生。
不知何时,村子渐渐空了,只剩下了老人和孩子。
年轻人都出去当了农民工,还有的带上了孩子,而村里的学校再也没有了过去的热闹,有的村只剩下了十来名孩子上学,只好几个村的学校合并成一所学校。
像父辈那样视土地为生命的老一辈农民已渐渐逝去。土地逐渐集中在少数人手里,有些城里的人还到村里租地当起了农民,而那些不想出去却没有继承和掌握传统农业技术的农民,沦落为“现代农业”指挥下的“产业工人”,城里人成了农民,农民成了工人。
可笑吧!故乡还在,村子的魂已渐渐死去。
许多人漂泊在异乡,或许成了老板,成了白领,甚至成了异乡人,或者成了文化人,一谈起故乡,就用无尽的想象,表达自己对故乡的无限思念和眷恋以及不可磨灭的故乡情怀,谁也不愿说故乡落后和贫穷,而愿意被乡愁美化着,把贫穷品德化,把落后浪漫化,认为丑化家乡就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沉迷而且迷茫,家乡的糜败就渐渐模糊起来。
回到老家,回到故乡,就被故乡的愚昧贫穷淹没,也随波逐流,或者无能为力,或者视而不见。
你看每到春节,返乡潮在全国涌动,人们怎么也要赶上年三十回家吃年饭,似乎童年的记忆在那时又回来了,家家蒸包子,户户包饺子,杀猪炖肉欢欢喜喜过大年。
而今,年味越来越淡,回来除了走亲戚,就是打麻将玩扑克。
上午上十点,男男女女会不约而同来到经常聚集的场所,不分昼夜,天昏地暗,肚子饿了,泡包方便面或啃几块饼干吃两根劣质火腿肠就了事。
斗牛、炸金花、挖坑一齐上阵了,大伙有的一年都没有见过面,此时风云聚会一起一决高下,有时候一年的血汗钱一夜输个精光,还强作欢颜。回去后夫妻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父母唉声叹气,这种现象比比皆是。
春节过后,打工大军又满怀豪情的北上或南下了,辛苦努力地去挣钱,等待来年回来重复同样的故事。
故乡还在,但古老的乡规民约宗族家训的血脉早空了。
少数年轻人,买个空调两千块心疼的不得了,买个手机半年几月或一年就要换,都是几千块,却一点不心疼。微信成了全民的爱好,每人都是低头族,不顾老人和小孩,有的连吃饭的时间都不放过,昼黑颠倒,玩累了睡,睡醒了又玩,放任让生活处于一种无聊的恶性循环中。
这些年,村上考上名牌大学的微乎其微,考上一般大学的也廖廖无几,未完成学业辍学的越来越多了。
故乡还在,希望却完了,可怜了,我们的下一代。
连熟人之间也成了点头之交,老乡都变得陌生起来。
许多村子人心惶惶,等着拆迁,有的一耽搁就是几年,年轻人等着成为富翁,老年人唉声叹气,有的哀的是故土难离,有的哀的是年轻人今后咋办。
村子的那些懂钻营者,成了老人教育的榜样。胆大心黑,不择手段,不计后果,敢于挑战道义和法律底线之人,许多村民把这些人做为自己孩子学习的榜样。
有钱,就是成功。钱包鼓,就是人上人。
德高望重成了可耻,被利益蒙蔽的眼睛已经没有了是非观,钱就是权威。所以,家长制族长制被击溃得体无完肤。
拆迁就是一场折腾。折腾好了,新农村新天地。折腾瞎了,老百姓受苦。许多村搬完了,许多土地原先的项目落实不了,村民成了没有土地的农民。看着土地闲置荒无,却种不了。自己是农民,没有庄稼可种。
而没有拆的村子少数土地也一直荒芜着。种粮食费事不挣钱,种子化肥还有耕种收割,算下来,费心巴力不挣钱,还不如不种,还能领村里的粮食直补,种那划不来的庄稼干什么,反正有年轻人打工挣钱,也不愁吃穿,种庄稼的方式也全然不一样,过去都是犁地、锄草,如今全靠除草剂和农药,多年以后,土地板结,甚至土壤中毒,庄稼减产甚至发生病害,望土地而兴叹,老人哀叹而力不从心,年轻人无心于此。村庄的衰落,将是不可避免的趋势,那些懂乡礼,知农事的真正农民和乡绅逐渐消失殆尽。
失去了乡规民约、失去了赖以自豪的乡愁感,失去了老庙祠堂,是人失去了敬畏,
一方面是现代文明和财富极大丰富,一方面是人情味的淡化和缺失。乡村城市化走得太快,文明被丢弃在后边,村子发展得太快,村子人的思维还僵化滞后,
人人自危,失去了敬畏的民族,换来了大自然的报复,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譬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国人把农耕排斥在“国学”之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国学被剥离得只剩下汉服唐装和四书五经。
对有着创造了人类历史上最灿烂的农耕文明的中华民族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别了,村子。故乡犹在。
———没有别意只是想为僻弱的乡村招魂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