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仙”趣谈一】
文/洪涛
近日读了李白的诗歌《将进酒》,诗中写到: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一杯小酒,在这首劝酒歌中愣是被李白写的气势恢宏、豪情奔放。盖世文采中所彰显的潇洒、浪漫,使人感到不喝酒,喝酒不一醉方休,就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中间更对不起自己。
李白劝人喝酒,自己确实也身体力行,酒瘾超常,在翰林院上班时间经常喝的酩酊大醉。后人曾赞美其“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李白的《将进酒》,也真实反映和鼓励了古代文人学士、武林高人的豪饮性情。陶渊明一日三喝,做官八十天便辞职,过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了,所生五个儿子个个呆傻;竹林七贤之一刘伶,日日喝、天天醉,酒后胡言乱语,是名副其实的千古“醉”人;《咏柳》作者贺知章醉酒骑马摔落常睡于泥水之中;诗人兼狂草书法家苏晋醉酒偏爱裸奔等。
他们醉酒的形象,其实和人们厌恶的“酒鬼”形象无异。但他们酒后留下了不朽的诗篇和寄情山水的故事,令人们对他们的醉酒视为了“风雅”,豪饮也被赞美为豪放的性格、浪漫主义的情怀、怀才不遇的愤世嫉俗、反抗封建礼法的斗士等等。还给他们封了一个“酒仙”的美称。
李白一篇《将进酒》流传了一千五百年。相比那时,现在酒文化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酒的分类精细、包装精美,就连酒壶、酒杯也精致的流光溢彩了。我放下李白《将进酒》的诗篇,坐沙发上闭目想像着大唐金樽、酒坛的模样,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的我傍晚在公园散步,竟看到水银似的月光中大唐诗人李白、孟浩然、白居易三人衣袂飘飘从天而降,轻轻落在我前方不远的地方。只见他们头裹幞巾、身穿圆领窄袖袍衫,脚蹬圆筒半腰布靴,手持纸扇,相互打躬抱拳叙话。
只听身穿白袍者说:“此番李白前来世间宣讲诗篇「将进酒」,感谢浩然兄和居易阿郎风尘仆仆一路相陪。”穿紫袍者孟浩然抱拳:“自杜康造酒三千多年的浸润,中华大地已是一片酒文化的沃土,贤弟此番宣讲定获巨大成功,我正好趁机一睹世间豪饮盛况。”
穿红袍者白居易冲李白抱拳打躬:“晚辈自幼熟读您的[将进酒],文辞酣畅,豪迈洒脱,常令我涕泪交加,此次能来亲耳聆听大人宣讲,真是三生有幸。”李白对二人抱拳致意:“我们去也!”
三人“唰——”离地,瞬间隐身到市中心豪华大酒店一最大包间内。我一着急,竟也飞起悄悄跟在了他们身后。只见大圆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
十几位公务人员模样的人围坐一圈。上座端坐一位中年男人,面相不怒自威。周围人员众星捧月般冲他微笑。看样子已酒过三巡,进入了敬酒环节。只见靠近主宾的一西服男子站起,恭敬地双手端起酒杯,躬身向主宾中年男人面含谦卑的微笑,说到:“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领导敬杯酒。”等领导端起酒杯,便先仰头一饮而尽。
领导矜持的喝了半杯,微笑摆手示意他坐下。又一男士端杯站起,口中说道:“能喝半斤我喝一斤,定让领导您放心,我先干为敬!”说罢仰头也一饮而尽。领导又喝了半杯。此时坐在下坐的一位女士也站起端杯敬酒,用甜美的声音说到:“领导在上我在下,你说几下来几下。”这次领导一饮而尽。一圈敬下来,领导红光满面,说话也随意起来。
酒桌气氛不再拘谨,在酒精作用下十几人相互推杯换盏热闹异常。一个说:“不会喝酒,前途没有 。 ” 一个又说:“一喝九两,重点培养 。”一个人竖起大拇指奉承邻座:“全程领跑,未来领导。哈哈哈…… ” 李白摇头:“此酒喝的太过功利,不合我「将进酒」本意,去也。”

“唰——,”他们又来到高校附近一家酒店。只见一包间内一桌十人,有男有女,其中几人戴着眼镜,大都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一群文化人。白酒已喝空了三瓶,酒精已让他们精神亢奋起来。一男子松一松领带,谈天说地,口若悬河,手舞足蹈,激情澎湃。
另一位红脸堂的人说古论今,针砭时弊,表情激动,顿足捶胸。又一位留着长发的艺术范男子春风得意,纵横捭阖,宣扬着自己在外乡事业的辉煌。李白见状高兴,说:“这才是适合我宣讲的对象。”从袖中掏出「将进酒」要通过意念感应开讲。刚想开口,见一女士冲着长发男子端起酒杯说到:“日出江花红胜火,祝君事业更红火。
来,我敬你一杯。”男士忙端杯相迎:“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举杯问大姐,我该喝多少? ”女士说:“当然是干了!”男士又调笑说:“少小离家老大回,这杯我请大姐陪。”说罢二人杯底朝上,都干了。孟浩然、白居易脸色涨红,没想到自己流传千古的诗竟成了酒令,实在是惭愧,惭愧。李白偷窥二人心中暗笑,都怨你们写诗太过委婉娇柔,小资情调。
就像我的诗气吞山河,断不会被人当酒令的。只见桌上另两个男士又斗起了酒。一个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杯约对门,咱俩喝个双。”对门不甘示弱,站起回敬:“朝辞白帝彩云间,半斤八两只等闲。连干三杯!”孟浩然、白居易斜眼偷看李白的反应。
李白听到自己的诗也成了酒令,把「将进酒」诗集塞回袖中:“气死老夫了,原来我们是饮酒赋诗,尽显文人豪气;现在他们却借诗喝酒,把诗和酒都糟蹋了。走,神州大地,不信找不到适合宣讲的地方。”嗖——,三人又来到一个年轻人常聚的烤串大排档前。
临街门前,烟雾缭绕。小方桌摆放一片。一串串羊肉、猪肉烤的吱吱冒油,飘散着诱人的孜然香味。其中由四个小桌拼凑的大桌上杯盘狼藉,围坐的十几位年轻小伙子都已喝的酒酣耳热,由开始不喝到了谁也不服输的程度。
一手臂紋有一条龙的小伙子人打开一瓶啤酒,仰头一吹而尽,往桌上使劲一蹲:“谁还敢来?”一位光头哥立即也打开一瓶:“东风吹,战鼓擂,今天喝酒谁怕谁?”又一位光背哥高喊:“宁可胃上烂个洞,不叫感情裂条缝。”又有一舌头发直的人紧跟:“哥儿们感情坚,坚如铁,那就不,不怕胃出血!众人符和:“干,干!”顿时一堆空酒瓶子哗啦啦滚落一地。
一大肚子小伙忽地站起:“喝啤酒算什么,上白酒!“一瘦子摆手阻拦,大肚子蔑视地笑着:“怎么,怕了?”瘦子拍桌而起:“我何时怕过。奈河对岸若有酒,奈何桥上我敢走。”大肚子大腿一拍:“说得对,西天极乐闻酒香,黄泉之路我敢闯!”李白、孟浩然、白居易三人面面相觑,李白说:“我的「将进酒」中「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只是鼓动人们顶多喝到穷家荡产,可现在的年轻人已喝到不要命了,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看来世间已不需要「将进酒」了。”
说完刚要转身打道回府,忽听一尖嗓门激情高喊,“刚才两位老兄吟的「奈何桥、黄泉路」好诗!硬气!霸气!比古代那些文人酒后只知吟唱什么名山啊大川呀不知强多少倍,他们靠玩笔杆子耍嘴皮子,浪得一个“酒仙”的美名,我们啤加白,不怕爬烟囱不怕冒青烟儿,咱们才是真正的“酒仙”,是不是啊弟兄们?”。
李白三人听此又转身站下,只见主陪位置上留小胡子的张哥发话了:“平时承蒙弟兄们维护,今天再给大哥个面子,换白酒,咱们一醉方休!”众人呼应:“换大杯,谁不喝谁是孙子!”现场吆五喝六,一片嘈杂。李白朝孟浩然、白居易抱拳苦笑一下:“青出于蓝胜于蓝,从此不敢称「酒仙」了,咱们回吧。”见他们要走,我急忙向前请教如何写诗。可慢了一步,只觉眼前金光一闪,三人已飞向皓月。我挥手追赶不慎摔了一跤,睁眼一看原来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