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刘利民
说起长城,人们总会想起那蜿蜒起伏在崇山峻岭中的万里长城。而在我的家乡也有一段长城,是战国时期魏国筑构的防御工事,村民们都叫它魏长城。它从黄河边越过我们村庄,越过国道以及马陵古道,绵延十几公里,虽然只剩下四五米多高的遗址,但依然能够感受到它的宏伟和壮观。
小时候大人们说这就是长城,我一直不敢相信。想象中的长城,应该有城垛门楼,应该是砖或者石头垒砌而成。我甚至有个极坏的想法,人们为什么不把长城毁掉,还能够多种几十亩地。随着年龄的增长,学到了更多的历史知识,才知道我们村的长城已经跨越数千年,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和心血的结晶。
家乡的长城宛如一条长龙一样,孤独卧在我们村以及南塬大地上,经历着岁月的洗礼,经历了两千五百多年的风吹雨打,日晒雪袭甚至各种地质灾害,依然风姿犹存。家乡人又叫它“红土崖”,因为它取材与南塬大地二米深的地中红土,红土坚实耐用,过去村民们打胡基,筑土墙等是取于地下红土,只是村民们用红土建造的房子,经不住太长时间风雨的侵袭,天长日久就会损坏,而长城直至今天土质依然坚硬,是不是里边加了什么原料,我不得而知。只是听村里的长辈们讲,长城就是南塬大地上一条龙脉,它占据着是一片风水宝地是不会损坏的。每逢下连阴雨的时候,村子里总会有房屋或者土墙倒塌,而我路过长城时候,看到的是长城依然硬的土崖层,一层层的纹路历经千年依然清晰。村里有的“勤人”,想到了去长城上取点土来垫牲畜圈,结果抡起镢头,使劲全身力气,镢头钢忍蹦了,胳膊和手弄疼了,也取不了一点土,最终失望而归。有瓦工曾经用水平仪测量上面的纹路,没有一丝误差,非常水平,而且看不到一点杂质,虽然是土质长城,可见我们祖辈对工程质量要求多么严谨。

走在长城脚下,我头脑中总会浮现出那样的画面,在那个久远的战国年代,在我的家乡在魏国的边境,在军官们的皮鞭下,在烈日的暴风雨中,在大雪纷飞的数九寒天,那些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身如古铜色皮肤的民夫,我们的祖先劳动人民,在地下取出红土,经过筛制,灌水,酿制多道工序,然后制造成修筑长城的原材料。那时候没有机械,全靠人力和智慧将土方一点点堆积起来。那久远抬夯的号子声总会在我耳畔响起,让我不由既是感激又是热泪。感激祖辈为我们留下巨大宏伟工程。我难受的是,家乡的长城流过劳动人民多少血汗,长城脚下又埋下了多少尸骨,劳动人民修筑长城为保护封建统治者的江山,却保护不了他们自己的安全。
上学的时候,我每天都会路过长城,背起书包我几个孩子就爬上去,在长满野草和荆棘的长城顶端,硬是被我们踩出一天弯曲的小路。我们高兴的呼喊着狂奔着和蝴蝶一起飞舞,直到夜幕降临,父母在呼喊呼喊着我们小名,还是乐此不彼的寻找着长城上面的那发光的萤火虫,长城带给我们多少童年的欢乐,伴随着我们童年快乐成长。
说起长城上的荆棘,就是所谓的酸枣树,酸枣树的根深深的扎根在长城深处,它依偎着长城,也保护着长城,这些酸枣树也不知道生长多少年,枝相当粗壮,只是没有人为修剪,它们疯狂乱长,枝叶覆盖了整个长城。过去候村民们经常用它来做地头或者菜园的篱墙。有巧手的木匠用酸枣枝干做来佛珠手串,做出来的手串色泽鲜艳,自然的清晰纹路美观绝伦,称的上是艺术上品,南塬上因此戴手串成为风气,年轻小伙会把手串送给未过门的媳妇,成就了许多痴情男女。

春天过后,树木发芽,长城上面渐渐披上一层绿装,绿色的长城仿佛更有了生命力。
十月过后初冬季节,长城上面的酸枣红了,酸枣树由于年代悠久,果实和冬枣一样大,如玛瑙一样镶嵌点缀在红土绿叶之间。为古老长城增添了彩色一笔,仿佛披上了红绿色的衣装。
学校放学后,那时候没有太多的家庭作业,孩子们狂奔在长城脚下,有的拿木棍着乱打酸枣树,有的顺着酸枣树荆棘空隙之中,爬上长城摇曳着枝头,成熟的酸枣“哗啦啦”落在地上,落在孩子们头上,落在孩子们衣服里,孩子们什么也不顾了,那时候只有嘴馋享着受那酸溜溜的美味了。成群的麻雀也在长城上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唱着动听歌儿,或许是孩子们惊醒了它们的梦。
高速公路和沿黄公路通车了,长城古道和飞机场正在建设,古老的长城与它们融合在一起,以一个新的面貌迎接着四方来客,它正在走出中国走向世界。村民们抓住机遇,紧随着时代的脚步,办起了农家乐,搞起来红色旅游,长城脚下形成了不大不小的夜市。每到夜幕来临,人声喧哗香气四溢,不仅仅是周围腰包鼓了的村民,更有五湖四海的客人来品尝美味。你听那“哐当哐当”的响声,震撼长城脚下,红土崖的汉们子,一声吼叫威风凛凛。红土崖的婆姨们,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摆好姿势,抡起胳膊敲响锣鼓震破天空。听着锣鼓声,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遥远的过去,长城脚下金戈铁马,战鼓敲响,锦旗飘飘。那攻城夺地万箭齐发厮杀声,仿佛就在眼前,家乡锣鼓归根就是由过去排兵布阵演变而来,可那将士一去不复返血流成河的情景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今天故乡的父老乡亲敲响了锣鼓,敲响了今天明天的幸福生活,长城以它伟岸的雄姿,永远屹立在家乡南塬大地上!
编辑 :赵秋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