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十月

文/尖草

（九）

在乌拉盖河边，我飞起来了

随同陪了我三个多月的蒲公英

我轻盈，欢快，挣脱了

命运捆着我的缰绳

脚底之下的山竟然都是空的

随手握住的云彩，熟知我的欢愉

我将会以雨的姿态再次落到人间

对落叶赐予我最后的吻声和安抚

羊一只也不放过，为它们洗头

革面，再备一些明天

所需的晶莹，大声的呵斥，不要了

每一滴泪水，调些光芒，用些

沉默修饰，让所有的草以为

这厚重的爱，是上天赐予人间

一个个最好的父亲

（十）

苍茫之下，竟然有如此伟大的美

比如，乌拉盖河上泪痕刚干的落日

比如半拉山上，红彤彤的云

留在石头之上的血迹

比如风携带的哀伤

草场没人，认领的空旷

一只羊，为另一只羊点亮了

回家的路，一匹马为另一匹马

挡住了奔跑的欲望

勺药已败尽，草都为秋天

举起了颤抖的双手，让沙尘和我

为它们盛放一年所需的心事

我和一头骆驼追着车轮子

学着奔跑，路，越走越瘦

雨水救活的那棵树

活着我的心境，自然比我

站得更为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