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一一

山野万里

你是我藏在微风中的欢喜

初秋的早晨

橙红色的光

涂抹在田野和山村的

每一个空隙里的暖色油画

光闪闪的露水

在脚底浓密的草丛里

亮晶晶地滚来滚去

穿着手织的粗布衣衫

头戴麦秸编的宽沿草帽

臂弯的柳条框里装满了

田里的地软，荠菜，玉米，芸豆，丝瓜

山上的胶桃，酸枣，大肚梨，板栗，野蓝莓

顺便挖的甘草，蒲公英，决明子，无花果

还有一大捧白色车前菊

往回走的时候

头发染上了金色的花粉

衣襟上粘着芫荽的叶子

鞋底上一层厚厚的黄泥土

就像这里每一位平凡的农民一样

走进山里时

我是一个青涩少年

待到满载而归

已是一颗沉甸甸的谷穗

我想，若我住在你隔壁的村子

也许在回家的路上就能碰到你

日出日落

每天都会站在小院子的栅栏外

朝你的方向张望

想你做饭时会伤到手吗

出门时衣服会熨烫的柔婷吗

半夜会不会发烧

而暖瓶里正好没有热水

这一想

早已心慌意乱如火灼目

自己额头竟然渗出汗水来

若能住在你邻村，就好了

若住在你邻村

每天都掬一捧泉水

洗去凡心

涤荡私欲

让眼睛纯净清澈如水

每晚读一篇楚辞

把粗砺的骨肉

雕磨的冰清玉洁

等把自己变俊了

等自己的灵魂也有了香气

就来邻村看你

来看你

无关风月

无关情爱

不染风尘

不着花露

在每个黄昏的落日余晖里

眺望你村口那棵随风摇曳的杨柳树

写下关于你的故事

还有不为人知的传奇

那些文字

每晚都出来和我对话

问我

你到底是谁呀

我说

我先干为敬吧

那时

每个夜晚

我躲进你的红袖墨香里

与你眼睛的明亮交汇

与你内心的悲伤挥手

风寒月凉

蜡炬成灰

话尽相思

落笔全是你

每个白天

望穿秋水

千帆过尽

满眼皆是你

山野万里

你是我藏在微风里的欢喜

真想住在你的邻村

偶尔能与你相遇，那该有多好啊

以为你和我一样期待

以为你会说，你怎么才来呀

以为你会为我

一遍又一遍地擦干泪水

多么美好啊，可是

可是，你怎么走得这样匆忙

匆忙的连一句心里反复练习的那句话

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你，你就了无踪迹了

仓促间抓住的

不过是自己一角的粗布汗衫

于是，于是

眼泪把你的故事

一读再读

一读再读

到最后，只能

一字一字写下

一字一字写下

你，还好吧

红袖墨香

作者简介：

王德健，网名奔跑吧兄弟，白银市作协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