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之殇
方长荣
题记:千古英雄万世憾(2020年9月20日写于无锡市)
从南京往安徽出了长江隧道不过数里之遥,便是八百里皖江第一古镇——乌江古镇,引我游兴的非是古镇沧桑历史,而是楚霸王在此的豪气一刎,让天下多少英雄为之生敬膜拜,据说光历代文人墨客留下的诗赋就不下千首。有很多人说这里是楚汉相争的结束地,一切恩怨都因此刎而烟消云散,而我却认为这里当是所有英雄的伤心之地,当年的项羽自从起兵开始,一路过关斩将,成就的霸业那是何等的艰辛和不易,却因自己的自视清高和刚愎自用而毁于一旦。其耻辱又岂是英雄所能容?英雄逝去,可前车之鉴给人于后思定是不浅,否则,霸王也不会于人心中。
穿过大片黑松林便到了霸王的祭祀地“霸王祠”,门前的广场上矗立着一尊青铜霸王像,有近三米高,上书”叱咤风云“横匾,是我的溧水老乡著名书法家田原所题。眼前的“霸王祠”虽然没有想象中的豪华和气派,但依然不失古朴雅致,令人肃穆不已。祠堂大门两侧有付对联:“犹听叱喀之声外黄未坑能存孺念壮哉心鄙秦皇帝;忍见风云变色虞姬自刎专为报恩已败头抛吕马童。”这付概括霸王人生真谛的对联,是我国著名书法大家林散之所题。
旁边还有一付原全国政协副主席赵朴初题写的对联:“彼可取而代也,白眼视秦皇,一时气盖人间世;汉皆已得楚乎,乌骓嗟不逝,千古风悲垓下歌。”门匾“霸王祠”三个大字为原国防部长张爱萍题写,由此可见千年霸王至今犹在。虽然整个景区面大无比,而“霸王祠”却显得小巧玲珑,有些格格不入。对于霸王祠的规模为啥缺乏宏伟且少了气魄?地方上有一说,项羽虽然叱咤风云、气概冠世,毕竟没有当上真正的皇帝,算不上十全十美。即使在南宋绍兴辰光被封为“英惠庙”,并进行大势扩建,最高峰时也有九十九间半,就是因为没有当上皇帝,才少了半间。由此说来“霸王祠”确也辉煌过。
祠后就是霸王项羽的“衣冠冢”,为一个大土堆,下面用青石围砌而成,墓呈椭圆形。对于“衣冠冢”一说颇为生疑,明明项羽在此自刎而亡,为啥不称坟墓而称衣冠冢,难道英雄之体并没葬于此?据志载:英雄当时已是身首异处,此地葬有霸王部分身骨和衣服,故称为“衣冠冢”。笔者认为此志极不严谨,既有身骨就不可称之为“冢”,再说,那辰光的人极讲究“死无全尸”,根本不可能将英雄的头骨或者身体分开而葬。那么,项羽的尸体运回江东又归葬于何处?至今恐怕都是个迷。而今的“霸王祠”除了遗留的古井和点将台等极少古迹外,很难再寻找到当年的悲壮之感。
凭吊过“霸王祠”深为英雄的不智壮举而痛惜,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他还没有落败于无立足之地,只要跨过长江,一切都可以重来,可项羽偏偏选择了懦弱,不肯面对,这才写下了千古绝唱。其实,世人对项羽的惊天一刎,一直存在着两种声音,一种自然是遗憾和惋惜,如此的盖世英雄本该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却不曾想受不得曲折,竟以面博命。逃避现实、没有担当,愧于一世英名。
而另一种声音正好恰恰相反,说他带领江东子弟兵征战数年,用鲜血和生命换得了江山,却由于自己的刚愎自用而生下憾事,哪有脸面再见江东父老。这惊天一刎既是气概再现,更是承担数年的杀戮之责,对江东父老也是个交代,他以自己的牺牲,结束了四年之久的楚汉战争,让百姓归于安宁,不再遭受生灵涂炭,当然是盖世英雄。历史就是个说不清的东西,孰是孰非并不重要,否则,何有历史一说。
也许是楚霸王留下的故事太多,至今仍是人们津津乐道的缘故,“霸王别姬”、“项庄舞剑”、“鸿门宴”、“四面楚歌”等等无不是向人们叙述着霸王的故事。晚唐大诗人杜牧有首惋惜霸王的诗歌,曰:“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道出楚霸王的不该。而宋代著名女词人李清照的一首:“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也让后人们悟思英雄不肯过江的理由。项羽一个千古英雄,却留下万世的遗憾。
(作者:方长荣,南京溧水人,业余写作,现为江苏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