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国庆第一天
文/王靖
昨夜下了一夜雨,早上起来有点凉。知女莫若母,母亲说冷得很,非要把她的大绿棉袄给我穿上,执拗不过母亲,我把母爱穿在了身上。
每次回扶风,我和母亲约定俗成,要到村庄周围去走一走,看看庄稼,看看树,看看玉米收了多少,看看要种麦子的地旋了几片,看看农人们新种的萝卜和青菜。
一大清早,雨并不小,我父亲起来了,躺在前头炕上看手机,母亲把炕烧得烫热烫热,手伸进去很舒服,坐在炕上更舒服。我叫父亲和我和母亲一起去转,父亲干活累了回答不去,大姐和大姐夫在里面上房炕上睡懒觉,二姐一家子昨晚回她中唐去了。

昨天母亲给我打来几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因为没有车坐我一直等在宝鸡,直到晚上二外甥开车才从桥南接上我,回到扶风已是八点,家里人说在杏林人民公社大食堂吃个团圆饭,可笑至极地是,服务员手压住了菜单,说是做不出来。据说前几天扶风七星镇臊子面大赛中,这家厨子技压群雄,一举夺魁,拔得本届大赛头筹。所以这家饭店这几天名声大噪,宾客盈门,一楼二楼座无虚席,服务员说没肉了,而且点菜人太多,饭赶十二点也做不出来,无赖之下,我们回家煎搅团,我母亲昨天中午和我嫂子刚打了一锅搅团,大姐麻利地炒了几个菜,父亲喝了一瓶啤酒,吃罢饭大家聊了会天,至散场方觉夜已深。

我习惯和母亲走近首这条路,路宽车少人少好走,我们村子沿近首有一大片地,地名叫北首,小时候路两边是一排笔直高大的杨树,现在路两边则是一排整齐漂亮的杉树。我小时候我父亲爱种西瓜,有一年北首地里全村统一种西瓜,我父亲那时是生产队长,父亲说山东人会务瓜,给我们村请来了一位山东瓜客,等瓜成熟时看瓜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我们这些娃娃身上。那时候一到天黑山东瓜客打着手电筒领着我们一群小孩捉知了,知了是刚从土地里钻出来,我们把知了捉来泡了清洗干净,锅里倒上油,撒上盐放上五香调料,出锅之后掐头去尾,只吃知了中间那一点肉,知了肉的确很好吃,直到现在想起来仍不免垂涎三尺。
农民种啥一窝蜂上,农民挣个钱确实也难,这不这几年桃种得多了,卖不上价钱,小贤哥把桃树挖了,地也旋了,只等着天晴种麦。我和母亲一边散步一边说句搭话,母亲说红科哥十一月一日起发女子,十一月九日给儿子结婚,两个娃连着办喜事。农村人说的是农历日子,喜事还有几个月,红科哥和我是份子,自然红白喜事是放在一起过的。

过了北首渠,就是近首地,路西有一大片苹果园,苹果是近首人种的,我母亲说苹果叶子落完了,现在满树是精光光的苹果,苹果从去年到今年价钱不好,客商不多,无人问津,自然而然苹果也伤了果农的心,有时候价钱不好,贵贱都卖,这满树的苹果卖了总比烂在地里强。
再往前走就是近首,近首分近东近西,近东路边树着一座塔,塔高数十米,塔身有平安塔三个字,我母亲说塔建了好像有二十年了,我说看一下石碑子,上面写着塔建于二零零四年,距今已有十六年时间,这是一座人工塔,建塔的目的是为了驱邪消灾,据说当时村子里不太平,需要一座塔才能镇住妖魔鬼怪。
我俩朝西看,近西路上搭了两个彩形拱门,今天有两家娶媳妇,今天是八月十六,是个好日子,看来今天娶家比较大。
我母亲说看看渠修好了没?于是我俩穿过近首堡子向北走去,近首北面的引渭渠,自打我记事起就有,渠最近大修,把原来水泥揭掉,重新铺上新水泥。我俩过去站在渠边看,通往后董的老桥也拆了,从行政区域划分来讲,渠以北归召公,渠以南归杏林。

我俩早上转了一个大圈,回去时要从小货过,小货分张东张西小杨,母亲娘家在张东,我早上从我舅院路上过去,由于天下雨,路上没见一个我舅院人。
小杨幼儿园隔壁住了几家人,我大舅家小表哥搬到了大路畔,我大妗子年事已高,几个孩子轮流管理,现在轮到了我锁祥哥跟前,我小表哥也很可怜,孤身一人前一阵大病初愈,现在还要给我妗子端吃端喝,我舅院的事我只听听,我母亲向来不插手她娘家事务。

回来躺到二楼床上想看会书,老同学宏宇刚从我家门上过,让去县上坐坐,宏宇家在早杨,近东东边,召首西边,我们长命寺北边东把头的堡子。我们大队村大人多,老人里面没有我父亲不认识的,我父亲是我们大队名人,老人里面也没有几个人不认识我父亲的人。自然我父亲和宏宇他父亲也相熟。
我家离县城有几十里路,宏宇说春侠(我小名)回来了咱在县上坐坐,约来约去大家都忙,就我和宏宇和宏宇家大丫头在县上吃了个饭,宏宇家姑娘和我姑娘同岁,今年都考大学,宏宇家孩子十月九号走。
家离县城远,吃完饭宏宇送我回来,我母亲坐在门上洗泥鞋,我告诉母亲我上二楼睡一会,起来陪你们说话。
今天一天大半光阴过去了,我今天正事没干一件。
人一生都生活在琐碎的事情之中,虽然我们没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可是我觉得这样平淡着最好,放假了回来陪陪父母,这是为人子女的本份,也是做人最起码的道理。
作者风采

